“前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言晏将自己的真气小心的渡入赤云子背后，帮着延缓赤云子的天人五衰。
“爷爷你怎么了！”小云娥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向赤云子。
赤云子看着跑来的小云娥，目光仿佛飘向了远方，遥远的未来。
“师父！”赤云子的五大弟子也围了上来。
“贫道天赋有限，这辈子想要触摸大道已是再无希望，或许将来，她能代替老夫去看一眼大道之上的神仙风采！”赤云子缓过了一口气后洒脱伸出手去摸着小云娥的脑袋。
言晏和少司命都沉默了。
神仙，真的存在吗？
哪怕是河上公也未曾触摸到那一重境界。
可是若是神仙真的不存在，那么道家千百年来一代代人杰的追寻又是什么？
赤云子似乎是知道言晏和少司命所想，淡淡的开口，“神仙之境其实并不是俗世所想的长生久视。”
“所谓神仙，或许只是一种心之境界，超凡脱俗，不染因果，不被世俗所拘束，遗世独立，念头通达，潇洒豪放，皆可称之为神仙。”
言晏和少司命皱眉，若不论长生久视，那么似乎道家天宗很多大师都有资格称为神仙。
可是逍遥自在，不惹因果，随心所欲，这都不算神仙，那么什么又才是神仙呢？
也许每个人对神仙的定义都不一样吧。
一味的追求长生不死，成了执念，似乎也并不能算是神仙吧？
道家多少高人最后兵解升仙，是真的升仙了？
也许并不是，而是他们最后的洒脱和看破，对俗世再无留恋，所以选择了兵解化道。
将自己的血肉、一生感悟全都回归天地，或许就是道家对神仙的定义——超脱尘世，不在三界六道中！
“文正，拜见真人！”言晏郑重的躬身，左手拇指和右手拇指交叉，左手四指抱住右手四指，形成道家内抱阴阳太极，外抱八卦的拱手礼，显示对赤云子的尊重。
道家除了追求神仙，也在追求至真，在道家中，真人一般也代表着仙人，这也是在变相的承认，赤云子其实也已经是神仙中人。
赤云子摇了摇头，“我算得什么真人，不过是蹉跎一生的过客罢了！”
说着，赤云子也在弟子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走到了自戕的清玄身边，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痴儿，痴儿！”
“帝君，可否允许贫道将清玄的尸首带回太乙山？”赤云子转头对着言晏请求道。
清玄毕竟是来意图谋害小云娥的，死了尸体也是属于言晏他们的战利品。
“真人请！”言晏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他们要这尸体也什么用。
“多谢！”赤云子再次行礼，让弟子将清玄的尸首收敛，然后就朝着城隍庙外走去。
“爷爷他，要死了！”小云娥抱着言晏，望着远去的赤云子的背影认真的说道。
言晏叹了口气，一身修为散尽，心气也得到了解脱，心气散了，人也离逝去不远了。
天人五衰神仙也难躲，他给赤云子的那一缕浩然正气不过是为他吊住最后的一口气，支撑着赤云子能活着回到太乙山。
“人固有一死，很多人至死不甘，爷爷能看透一切离开，未尝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言晏安慰着说道。
多少人能像赤云子这般无牵无挂的潇洒离世呢？
小云娥听不懂这些，只知道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和蔼爷爷要死了。
“走吧！”言晏将小云娥抱在怀中，看了少司命一眼，这地方到处都是血腥，不适合小云娥继续呆着了。
少司命点头，跟着言晏离开了城隍庙。
仇九和伏青则是留了下来救治伤员以及清理现场。
他们很清楚，此事看似结束了，其实只是个开始。
赤云子用自己的一生修为洗去了清玄子犯下的错，给了小云娥一场造化，让并州不会再追究道家之过，甚至还会欠道家一个人情。
但是不代表并州不会追究魏国意图谋害并州长公主之事。
“父王这次来多久？”小云娥抱着言晏的脖子撒娇的问道，也有些害怕言晏会很快离开。
“父王要暂时离开几天，你母后会陪你一直到父王回来，带你去看大海。”言晏温和的说道。
“就知道又是这样！”小云娥的嘴一下子就扁了。
言晏也没办法，只能求助的将目光看向了少司命。
正如仇九和伏青所料，小云娥遇刺，作为父亲，作为并州之主，他不可能不管，魏国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少司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去给女儿报仇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少司命还是将小云娥接了过去。
“父王再见！”小云娥虽然年幼，但是常年跟在嬴政身边，也知道言晏的身份尊贵，要做的事情很多，懂事的不会去哭闹纠缠。
“乖乖听母后的话等父王回来！”言晏揉了揉小云娥的头发，将梳好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之后，才在少司命和伏青杀人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因为魏国供奉团之事，也没人打算再在黄城逗留，水师在见过言晏之后也就再次起航，带着小云娥朝着大海继续启航。
两天后，墨鸦也终于是带着情报赶到了黄城。
“陛下，已经查到了，魏无伤就是道家天宗清玄子，江湖一流高手，半步剑主级别……”墨鸦急忙将从西河学堂得到的情报交到了言晏手中，其中还包括了魏无伤近半年的画像，可见墨鸦调查的能力之强。
只是……
“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你的情报慢了，魏无伤已经死了！”言晏笑着摇了摇头。
“……”墨鸦也知道言晏的意思了，魏无伤死了，那就意味着魏国供奉团的行动已经开始，只不过失败了，他的情报还是慢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魏无伤离开魏国那么多年，加入的又是极少在天下走动的道家天宗，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到这么多魏无伤的信息甚至是画像都已经很难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跟我去大梁走一趟，有些事，做了就是要承担后果的！”
言晏笑着拍了拍墨鸦的肩，最后的目光却是突然的冰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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