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前院。
年过半百的沈老将军笑呵呵的捏着白子,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笑呵呵的看着手执黑子的中部侍郎。
“赵兄还是认输吧,今天这局你是注定赢不了了。”
另一位同样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皱紧眉,满脸愁容的看着棋盘,听到沈毅的话后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棋还未下到最后,怎么能轻易定输赢?”
“那赵兄倒是下呢。”
沈毅话中夹杂些许揶揄,气得赵剪满脸涨红,偏偏赵剪硬是咬牙不肯认输。
“太子殿下驾到!”
正道两人下得正兴致高昂,门外一声通传打破对峙的局面。
沈毅与赵剪对视一眼,连忙放下棋子起身出门迎接。
门外。
宋渊在通传后走下马车,十一几步退到宋渊身侧。
沈毅急匆匆踏出大门就见小儿子被那尊瘟神牵着,连忙拍拍衣袖恭敬的跪下。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视线从沈府跪倒的那一片略过,最终停在赵剪身上:“赵大人也在沈府,看来是孤来的不是时候了。”
宋渊一开口便是喜怒难辨。
赵剪暗道倒霉,面上依旧恭恭敬敬的回答:“微臣只是路过沈府与沈将军寒暄了两句,正打算离开。”
“哦。”
赵剪:“……”
然后呢?
赵剪额头抵着地面默默的等待宋渊的后话,但是几息过去都没有听到宋渊的声音。
他不安的悄悄抬头迅速瞄了一眼宋渊,吞咽口水琢磨着宋渊的意思,试探的开口:“微臣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先行告退了?”
“嗯。赵大人慢走。”
原来真的是嫌他在这里碍事。
赵剪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提着衣摆离开,走到拐角处还不忘回头朝沈将军丢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中部侍郎离开后,宋渊才拉着沈墨池走到沈毅身边,弯腰将沈毅扶起:“沈将军请你,孤今日前来只是想和将军讨教一些问题。”
“殿下请教,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宋渊收回手笑道,“如此孤就放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教一下将军,这刺杀皇储该当何罪?”
“刺杀储君?”沈毅瞳孔猛地一缩,被宋渊扶过的手狠狠抖了两下,“刺杀未来天子自然是诛九族的重罪,不知是何人竟敢对太子动手?”
这种事问他做什么?难不成和他有关?
他虽然不是太子党,但也不没站其他皇子,按理说没有招惹过这位瘟神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渊脸上笑意加重,眼底更冷,“就是小公子今日和孤开了个小玩笑,叫了一群土匪半路拦截孤的马车。”
“殿下,这肯定是误会!”沈毅想也不想就反驳,“墨池一个痴儿怎么可能会刺杀殿下,定是受人蛊惑。”
他就说好好的这尊瘟神来沈府做什么,这时说大不大。
“孤自然是不会同小公子计较的。”哼笑一声,宋渊不需要人招呼直径往府中走去,“将军先别慌,这不是为了查明真香,孤亲自给你把小公子送回来吗?”
好一个亲自送回来,他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不知殿下有何高策?”沈毅赔笑。
“居然这事牵扯到沈府,那就由将军派人好好查查背后主使者,给孤一个说法,若是将军觉得麻烦,孤让监察司前去调查也行。”
“……”呵呵,谁不知道监察司是太子最忠诚的一条狗,让监察司去查到时候还不知道太子会给沈府安个什么罪名。
沈毅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不傻,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保持中立了。
今日太子敢找到沈府肯定是有底气的,让他派人去查是给他思考的时间,更是想看到他对太子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墨池这个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傻事,但沈毅明白现在自己别无他法,要么自证清白拿出证据,要么就乖乖听太子的安排。
“殿下放心,老臣这就派人去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潜意识里沈毅还是觉得宋渊的话有夸大污蔑的成分,他查查还是能够摘除沈府的。
只是到时候免不了惹这瘟神不快。
“好,孤等你的好消息。”
都是千年的狐狸,宋渊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沈老将军听话,不过他愿意给他挣扎的机会,乐意看到他心甘情愿对她俯首称臣。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院子。
宋渊低头瞥了一眼石桌上摆放的棋盘,随意捻起一颗黑子落下,随后转身告辞:“那孤就不叨扰沈将军了。”
“十一,我们走。”
“是,殿下。”
“……殿下慢走。”赶紧滚吧,滚滚滚,真是晦气。
离开沈府,十一紧了紧手中的剑,有些担心的问:“殿下,沈毅能乖乖听话吗?”
“沈家和东宫,他没得选。”
“殿下英明。”
宋渊从没给沈毅选择,如果沈毅不听话,沈府宋渊是一定会除掉的,也绝不会手软。
宋渊好奇的从一开始都不是沈毅会不会站东宫,而是想知道沈毅会怎么处置给他捅出这么大篓子的沈小公子。
有时候,宋渊也喜欢看点热闹解解闷。
府内。
太子一走,沈毅便撸起袖子一巴掌拍到少年屁股上。
沈墨池揉了揉屁股,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老将军。
“113他打我屁股。”
“宿主大人,我看到了呢。”
“他居然打我屁股,我可是神明!”
113:“……”
对上小儿子懵懂茫然的双眼,沈毅就感觉到一阵无力,心中本就不多的怒气更是全然消失。
“墨池,你真的去刺……拦截太子的马车了?”
沈墨池:“……”我可以说没有吗?
“唉,算了,爹自己去查。”老将军摇摇头,打算转身离开,一眼看到桌上未下完的棋盘瞪大眼睛。
老赵那家伙什么时候落的子?解开了他的必死之局不说,居然有反败为胜之势。
不对,那老东西可没有这么好的棋艺。
唉,是太子!
沈毅想起宋渊离开前落了一颗黑子,不由后背发凉。
都说棋盘变幻无常,如军政诡谲,太子这谋略真是无愧她这储君之位。
如果不是皇帝不喜欢这位太子殿下,投靠太子不失为良策。
只可惜君心难测,明天的事谁说得准呢?
也亏得宋渊这些年没让皇帝找到借口贬了她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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