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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厄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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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垩土 第两百九十八章 季风·秋
“请别,错过我……”

兽皇站在尘土飞扬的沙漠中,手握一枚鲁洛克斯三角形,上面刻画着自然之神的法则图案,三个符号分别代表着“能量”、“物质”、“信息”。

光影,明暗,女孩在灰白的世界伫立,游船的前头,她目视风平浪静的湖面,闭上双眼感受呼吸,身形随着世界摇晃,在这个充满故事的世界,她只是简简单单得伸出了手,掌纹贴合着心跳,她在这空旷之中迎接自己宿命的到来。

那么,算不算得喜欢?

无人打扰,这故事轻巧,她没有抵抗:

流浪了这么久,她的下场诚然不怎么样,月亮,远方,兽皇身边国师拄着拐杖,他是那么苍老,近乎枯朽得,就这么定在了戈壁上。

“那位圣主,还是没有松口吗。”

“祂把自己的心脏,不知寄托到了何方。数值的轮换诡秘莫测,我没有找到它。这些都并不值得回忆。我无路可走了,祂似乎也吃准了这一点,窝在那里,一动不动。”兽皇的语调温和,听着那么良善。

“您让我关照的那片星陨之地,眼下已经没有文明的痕迹了。”国师目光有些浑浊,他快看不清了。

兽皇没有开腔,她在缅怀。

良久,她吐出笑声:

“是呀,小孩子心灵纯洁,头上放再多的东西,也顶得住,可一旦意识到自己头上顶了一个钵,那么里面的东西都会被打翻。我太刻意了,祂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便一直迂回。是我错了,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快告诉我,你已经在路上了。

兽皇安然垂目,她感觉到疲惫:

从最开始的剧情线发展,自己做错的地方太多了,手上操的盘太大,它大到吞噬了冥主所有的精力,只为维系这微弱的平衡,她付出了太多,现在,手段尽出,只剩下祈求神明回应。

冥主睡下了,国师拱手侍立,并没有回应兽皇刚才的自我批判。

后悔吗?

我们没有资格,回头去看,哪有什么决定的错误可言?

只是天命难违,命中有此劫难。

这里很安静,除了他们之前的谈话,这里静得可怕。

爱?

恨?

在这个位置上,不要说这些幼稚的东西。

我是王。

冥主在王座之上假寐。

她的画卷拉开,没有自己过去的模样,没有熟悉的字迹,雾白白的空洞,艺璇在那里等待,她很聪明,是一个优秀的神明模板,古灵精怪,于云层之上,她或许并没有所谓的真心,只是必须要学很多东西,现在,还没有等到牧化神自我发挥的阶段,她,依赖时间。

艺璇手上弄着谱子,她喜欢这些清脆的音符,这位出生复写本,成长于神殿的少女透过一个小小的窗口观察着那些忙碌的小生命,她顺着情绪说话,这是她人缘好的原因,但她又懂得规矩,这也是她人情世故满分的原因:

有时候,表现出来太好相处,恰恰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她很清楚自己的阶级立场,一个贵族,二代,拥有特权的当代天骄,这也是她在盆栽星显得格外威严的原因:她是领导。

无疑,冥主也是这个位置,但她可以运作的纵深太少了,这也是她看起来,似乎站不住这个位置的原因:养气被乌鸦祭祀强行吃掉了,对方死缠烂打的,没有给她用上位者姿态呈现的机会。

越是如此,她就越需要小擂台,对小擂台的渴望越迫切,对光元素的态度就要越温和,这就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那就是在规则的束缚下,自己已经不能脱离乌鸦祭祀,单独行动了。

艺璇吃了很多,但是她愿不愿意替自己活下去,就难说了。

“兽皇。”牧化神微笑,她,什么都知道,那端正的模样让兽皇心情有些不妙,似乎她已经被对方拿捏死了一般。

无可奈何。

或许吧,我不如你。

兽皇明白,如艺璇的姿态,这才是上位者要有的手段,不轻易定论,不打无把握的战,如此,百战百胜,无往不利,这样的状态堆叠起来,上台面之后,她怎么会输?

失败的成功之母的例子有多少?

成功是成功之母的例子有多少?

你的失败有什么意义,你的成功有什么意义?

当然,冥主的失败,不是自己的问题,是盘子的问题,盛饭的碗就那么大,她想蛇吞象,但是这片世界有大象吗?

可盘子,她不能吞。

艺璇不说话,静静地微笑,以不变应万变。

“我不想输给他,咽不下这口气。”

兽皇喝着茶水,牧化神练着字,这个容器内,能给她压力的只有金元,哪怕是之前与乌鸦祭祀相遇,说到底也只是让自己有些难堪,没有那白衣剑仙的无所顾忌,光元素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我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你不想吃我的存在感吗?”冥主看了一眼身着黑白色长裙的少女,她安静地望着自己,神色安定,其中没有情绪交织,只是一种考量,那种静默的思索让冥主又有了些许的异样情绪荡漾。

羡慕。

羡慕她的命运,就像当初她羡慕乌鸦祭祀能够碰见主角命格,以及金元。

当然,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愿赌服输。

牧化神不动声色,那行云流水的礼仪让她的气质更加凝练,“您说,您手上的资源,还有利用价值吗。与那位直面冲突,祂手上有太多不讲道理的东西,这也是您输成这样的原因吧。我来,也不会有好转,这不是多一股力量就能打破的平衡。”

“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你了。所有暗地里的东西都被翻出来,平衡?您觉得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吗。”

“他们是因为您才来的。另外,堂堂正正的来,我为什么要怕?您输在,破坏了规则,如果您的蟹族底蕴还在,或许我在您的眼中,也不过是补齐命格的碎片罢了。我之前做的,是让女主的位序继续存在,但不代表着,我想坐那个位置。”

艺璇起身,看着懒洋洋得,但那是肉连着筋骨的优美弧度,带着韧性。

冥主没有说话,她能够动用的上限很高,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所要做到的阶段性成绩,也必须拿得出手,但很显然,自己并没有,所以被反噬得厉害,所有的筹码在台面上都不够格,而他也不可能从冰箱中找出来大象。

光元素不走,不愿意触发更多的剧情,就是怕自己无法控制,然后给了冥主龙归大海的可能性,真到了那时候,紫幽神和枰戥神只要再给一些资源,那都会让乌鸦祭祀很头疼,因为祂已经把自己容器内的资源开发到了极致。

之前兽皇为什么会出现在观光区,但又没有对金元出售,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金元已经超标了,谁当谁死,冥主女主位碎了,肯定打不过,所以必须期望欲望的打手替自己出面,她只是没想到,那木乃伊最后会成为羽翎登台的垫脚石。

曾经以为自己在可能性宇宙安然无恙,因为谁都无法穷尽数据杀死自己的乌鸦祭祀吃一堑长一智,她明白了在这个游戏中应该怎么玩游戏,而这给分析数据的法宝,就是当代最强科学观,踩着休谟定律,融合强化了奥卡姆剃刀原则,强势上位的【贝叶斯主义】。

啊?你还要问为什么?

太复杂了,我不想水文,所以就不解释了。

艺璇离开后,兽皇也不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久留,外界,光元素老神在在,看着舞台上的戏剧:

小将军看着信,他学了好多年,仍旧没有走出自己的路,马背上,少年踏过荒原,闻过花香,期待、纠葛、否定,他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只见歌谣儿轻声哼唱。

【祸从天降,天各一方,我见草木碎乱,我听飞燕孤单,我与英雄三拜。】

又是牛鬼蛇神留下来的助词。

乌鸦祭祀见过很多没有身份的人,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愁思,祂读了很多,某些的前因后果衔接,会迸发出奇妙的联想,但这些都不是祂所在意的,毕竟心会动,但大多文字,光元素无感。

只是这段,祂听了有些魔怔。

【他手捧丝绸,茶叶在壶中被水汽推着滚了三滚,他为自己下结论,靠对自己的了解,一字一句封在书上,又撕成碎张。这场秋风,它势必千古流芳。】

乌鸦祭祀合上眼,金发女子在一旁梳妆,光元素耗得起,祂到酒馆老板身边投了个骰子,它还在旋转,点数还没出来,但乌鸦祭祀的视线已经挪走了。

“无聊了?现在,一个字都不愿意给?”酒馆老板笑道。

“没意思,不爱扯犊子。”光元素百无聊赖,说起来,祂也在忍,但是性子必须要打磨,跟冥主接触,对自己没有好处。

这里没有让祂感兴趣的东西,按理说自己应该离开,但是轻举妄动会对金元的棋主之路造成影响,祂更多的是作为威慑物,让那些老东西能够给点面子,祂现在的“呆着”,是多方面造成的。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如果自己与冥主交流过多,一定会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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