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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厄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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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垩土 第两百五十九章 可不可以·我们的回忆
袁辖?

张守望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处境,随后看了看手腕上系着的同心结:

他和袁辖从来没有用过这玩意儿,彼此之间的接触也少,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曦徕文明的崛起,而袁辖甚至都不是游戏玩家,他不过是墙头草,为了阳虾更好的生存,同时也避免蟹族的清算,他俩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生物,现在,要彼此合作了?

此前双边关系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互相看彼此的直播,以至于现在遇见这样的事情,张守望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同心结……

真乱。

“你的绑定对象,似乎危在旦夕呢。那么,好好探索它的功能吧。”渊书笑道,便不再开口,而张守望也退回了打开的大门之后。

如果大门合上,还在屋内,就必须要结算任务了,但任务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张守望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他缓缓地依靠着墙壁坐下来,然后躺在巨大生物的头骨旁边,他手腕处的同心结变成了一团白光,白色的光团不断吐息,另一边,袁辖手腕处的黑色同心结也开始吐息。

共鸣……

神父看着两个直播间的内容,现在他成为了世界岛文明的掌舵者,拥有最高权限,但说白了,现在这么一个处境,他能做的也极为有限,这个名头更多是在危难关头,作为定心丸发言。

球状闪电梳理着各种关节,希望让世界岛文明的发展更有秩序,它并没有对自身做出什么的思考,在这个脆弱的时候,任何的动荡,都会让眼下的精细结构出现裂痕。

大地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动,让尘埃们自由发挥;

万一,真的诞生出文明了呢?

生机……

【谁能受得住,这深情款款?】

袁辖,蟹族文明文明撕裂者,虾族脊梁塑造者,什么是他?

这一道光影,沉默地看着那颗灰暗的心,它从不知何时裂开两半,或许是当年懵懂时情窦初开,却比知道爱之前,更早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是所有的虾都能和狼王一样,娶到自己的心甘情愿。

何况,那年他不过是误打误撞地吃了蛋炒饭……

我又算什么;

因为爱上你,努力去塑造可有可无的回忆,努力在保质期内大胆地靠近,试图让自己灰烬的生活点起一缕光明?

虾在蟹的眼里算什么?

我在你的眼里又算什么?

还是说早熟的你,不过是把我当作掌中之物盘算,就这么让我若即若离地跟随完青葱岁月……

袁辖唯一的叛逆就在于,厌恶那若即若离的好感。

【可不可以……】

【及时止损吧】

她的美种在袁辖的心里,就成了恨。

仇恨不断滋长,长成了他如今的决然和冷漠。

袁辖的感情就像是包在油纸里的糕点,只能看看,捂住,捂得油腻腻,好看,越来越好看,却不能触碰,也无法再吃了。

那天使猎人给袁辖的胸口留下了一条深沟,把他所有的防备撕裂,记忆深处的回忆翻涌上来,他脆弱的无法抵挡,沉溺于过去的汹涌浪潮之中。

“她们有这样的方法,让我们放弃理想和斗志,我们所有可歌可泣的思想都被描绘成了叛逆,虾族不允许成为文明的领路人,我们败在哪里?是因为蟹的种子!

“我们成为她们的玩物,她们可笑的看着我们的爱,细数我们的痴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就是这样的堕落、感情用事、最后一步步成为附属品!

“抗争!为了真正的自由,而不是她们弯下腰来的施舍!

“万岁!虾族自由的灵魂万岁!

“万岁!虾族的伟大思想万岁!”

那年人群中,袁辖看着精神领袖站在大街上,开始演讲,他在舞台下默默得看着,他鼓舞年轻的虾,不要沦为原始人,不要成为奴隶,要有自己的见解,要站在所有懦夫的目光下勇敢质疑、表达自己!

那天,有东西在袁辖的眼中闪闪发光,不是天上的太阳,是人群中、舞台上、暗中虾的枪口下,那位精神领袖的发言,他神情亢奋,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描绘着近在眼前的美好愿景。

越来越多的虾聚拢在他的身边,听着他带领虾族冲破黑暗、抵达光明的一系列措施,他热情洋溢,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我没有被蛊惑,我是心甘情愿的。

袁辖很激动,哪怕他快死了,他却仍旧激动,谁能够拒绝跟这样的伟大人物接触?

他扫视人群,袁辖感觉自己被看见了,他看见了先生的目光,殷殷期盼,周围的学生高举手臂,直到一声枪响……

先生倒下了,他的胸口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周围跟随的学生也都被捕了,留下他这个懦夫,被鉴定成奴隶,侥幸逃过一劫。

我……

袁辖手臂颤抖。

他没有逃过猎手的射杀,就跟当初一样,他坐以待毙……

为什么会这样?

想象中的他跟现实中的他剧烈冲突,他嚎啕大哭,他多想跟菜市场的那些学生一样,被当众处决,被围观的虾拿着馒头沾血当药,他应该像个战士一样死去!

不,他是懦夫,他只是看着,手脚冰凉。

先生唤醒了学生,跟他冲向黑暗,他们死得其所,高尚!

自己在装睡……

后来,他来到了这样的地位……

或许是自己爱得那么深刻,以至于蟹族认为,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了爱情,成为了蟹最忠诚的奴隶,是宁愿为了自己的女孩子付出生命的小丑,可,他叛逃了,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甚至觉得解脱。

大雪天,梅花树下,他喜欢的蟹很美,但是出于效率,一只蟹不会只有一只虾,他很清楚自己甚至都不是备胎,但不知为何,始终在扮演一条忠诚的犬。

【可不可以……】

【同学,学业为重。】

她笑得很美,当听到回答的袁辖只觉得庆幸,他不理解自己的内心,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蟹离开,淋了场大雪。

这一切……

袁辖咳嗽着,他的身躯受了重创,轻易好不了。

迷迷糊糊,天旋地转,他回忆到了自己的青春期以前,了解自己的孩童时期模样,自己或许,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终于,记忆中断了,三岁之前,虾是没有记忆的。

不过,袁辖看到了新的片段。

“我们,相见了。”

袁辖咳出血,面色苍白,他走在红毯上,似乎来到了天堂,这里星光璀璨,自己双翼洁白,走在一片圣洁的雾气之中,天地辽阔,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

“看见我了?这里来坐。”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身侧,目光和蔼。

“您……”

“你是我的天使。”老人说话时温吞,宠辱不惊,反倒是袁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似的,没过多久,终于好了一些,又开始打嗝,白发长者只是默默地笑看着:

“莫要着急,我先为你揭开一些谜底吧,虾族的王。”

“我……,王——”袁辖沉默了片刻,感觉五雷轰顶。

“是的,你天生就是虾族的王,这是你的命运。不过,你也知道,这一代,你们虾族的处境不太好,所以在你出生之前,我们见过一面,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

“您是说,袁,辖?”天使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我希望你处事圆滑、明哲保身,又怕你锋芒太过、惹到祸端,叫你【藏匣】,明面上不好提点,谐音【袁辖】,袁辖为虾族大家,【辖区】之意接班,又避免了蟹族的过度探视。

“名字取得太好在蟹族的文明,不是好事情,【辖】字利用了他们的傲慢,只要她们自认为把你看透了,把你盖棺定论了,那么以后你不管做什么,顺水推舟便是了,不会叫她们起疑心。”

“感恩长者赐名。”袁辖回过味来,行了一礼。

“好了。微不足道而已。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路,自己走罢,你的名字,在你心意相通的时候,取一个便是,少年向来如此。”

白发长者笑着摆了摆手,“你在这还需要经历一次蜕变,自己找找地方。”

神明离开后,垂钓的池塘开始扩大,袁辖面无血,又咳了一会才算好,如果这时候看过来,就会发现天使的身躯空空荡荡,没有血肉和内脏。

【只有科学、劳动、实际的工作,才能使我们病态的、浪荡的青年醒悟过来。可实际上,狗屁工作、打勾工作严重限制了他们的才华,这一刻青年不是我们的同胞,而是我们的敌人,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袁辖听到了张守望耳畔的声音,一方倒下,一方苏醒,现在,袁辖该带着自由,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去完善剧本的真正面目。

修养了大半天,新身体的适应花了天使大约三天的时间,而他手上的信物【502胶水】,也改变了自己的形态。

【信物:黄油猫】】

【标签:这是个悖论哦~】

袁辖:……

依旧是不靠谱的东西。

但好歹不像【502】胶水一样,连标签都没有了。

胶水:你懂个毛啊?要是没有我你早死了!你现在就是粘合在一起的尸块动不动啊?

乌鸦祭祀:笑死,如果不是我两度出手,第一次把你强行送上台,第二次送你神明信物,有你现在什么事儿?真的捞!

袁辖:啊秋!谁在背后骂我?

天使揉了揉鼻子,然后来到了湖水的岸边,坐上了小船,按照木牌标识的指引前进,没过多久,四周的水汽逐渐蒸发,最后像是一个玻璃罩,把袁辖的视线彻底模糊。

这里是……

天使稍显惊慌,但没过多久,在三大懂王骂骂咧咧,和哲学教徒的狂轰滥炸下,袁辖看到了对面驶来的一条轻舟。

有女子歇脚,雪白纱裙轻,腰间铃儿响,雪白的容貌像是狐狸的尾巴,挽发用木钗装点,姿态怡然、惬意,山野林中月,水色雾中仙,美,没过保质期。

“可不可以……”

“可以。”

她笑,春光明媚,此间明媚。

“呸!你这该死的晴天小猪!我们三兄弟又与你相见了!”

“哪来的母猪?你凭什么出场?”

“我不服啊!她凭什么吃我碗里的饭啊!”

是的,她叫六道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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