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既然劫数齐了，那我等便去往娑婆魔界吧。”

众人齐聚，赵元通便抛出一枚玉碟，化作一盏飞舟，载着玄门众人和他的童子，破出云层，飞出峨嵋山结界，驶入茫茫虚空。

是的，同蓬莱一样，跳出峨嵋山外，也是一片茫茫虚空，回首望去，峨嵋本山结界是一个通体散发金光彩霞的球体，隐约还能看从那气团泡影之中，望到那缤纷绚烂的桃林的倒影，好似个晶莹剔透，金光灿烂的粉色玻璃珠。

而环绕着这峨嵋宝境的，又有一颗雷珠，仿佛卫星似的环绕在峨嵋山外，也是某种秘法制作的洞天结界。

赵元通驾着飞舟驶入那雷珠之中，扑面而来是滚滚雷云，遨游在汹涌风暴之中，宝舟从雷云闪电中穿梭而过，在电光火石之际，赵元通打出符，掐诀念咒，口鼻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神庭现出身外法身，大呵一声，声如雷鸣。

然后云消雾散，雷云向四面八方散去，显露出一件巨大的青铜法器来。

那法器从正面乍看，是一个青铜圈，但从侧面看又拆成数截，纵向展开，像个不连贯的弹簧，螺旋的加速轨道。整个悬浮在雷云境界核心，法器上密密麻麻，刻满铭文算式。

是的，这便是修仙侧这边，可用来任意穿梭于诸天万界之间的众妙之宝，玄门了。

玄门的原理李清云还不十分清楚，基于他毕生所学的仙法算题推敲，这仙人玄门，同诸天星门似乎有些许相似，却又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地方。

举例来说，他的金砖上，峨眉的金牌上，铭刻的都是老版本的玄门法阵，借助法宝凝聚的法力定位施展，打开的玄门是一种神通法术，可以给元神加速，直接把元神定点投射到指定的洞天福地，仙人幻境之中。当然，只能让元神穿越罢了。

而这天穹之巅的巨大青铜玄门，又是更加上上乘的妙法，理论上，此宝一旦发动，就能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把飞舟法宝和修士本身投射穿越，肉身穿到异世界去，着实是让人咋舌。

要知道，就算在李蟠那个世界，虽然可以跨越诸天贸易，但也做不到凡人肉身投送到另一个世界去。

毕竟凡人实在太脆弱了，稍微电一下就魂飞魄灭，辐射照一照就血崩肉散，几乎所有生命体都承受不住跨门航行的巨大负荷，只能通过QVN网络作为媒介下载到义体里。

但这些仙人却可以做到破碎虚空肉身穿越。真的强，这是进化到极致了吧……

好吧，其实过门对仙人也是有门槛的。至少也要‘炼气化神’的真人，有师门长辈带着，或者法宝法阵的加护才能穿越此门。所以能天外飞仙的属实也没多少。

而且这仙人的玄门，其实有点小了。

李清云观望着法宝散发的辐射和仙光，也注意到了，玄门打开的是一条管状的通道，他们几个修士乘着飞舟从中遁光过去是绰绰有余，但如果换成护卫舰大小的船只舰艇就比较勉强了。相比之下，诸天星门可以一口气拉着六条泰坦跳过来，这差距也不能比。

当然李清云也不知道，这玄门是不能造得更大，还是没那个必要，不过玄门的炼制之法，太上道藏中自有教的，只是此宝需要‘炼神返虚’境界的大修士才能炼制，李清云暂时也就不急着研究了，反正学也学不会，会了也使不出，使得出人家又不考……

这走神的工夫，飞舟已风驰电掣得，穿越玄门，抵达了此行渡劫的大罗天，娑婆魔界了。

李蟠也放出神识，目露神光，睁眼往下一望，观望起娑婆魔界的气数来。

只见云层下方是一片大陆，瞧着就是地球一样的宜居行星，或者干脆就是个平行地球。

广阔的河流和一望无际的原野，沿河有大量的村落城邦，住民无数，牛羊成群，看来虽是讨伐‘魔界魔教’来的，但人家其实也没造什么魔劫杀孽。

当然了，这里也绝非什么天堂，生产力相当不发达，还是小农经济，都是些封建邦国土司，凡人更被分成三六九等，最上层的自然是各种魔教的神官教主，修行之士，次一等则是这些修行士的子子孙孙，王公贵族，军阀武士，再次一等是手工业者和商人，最次一等是农夫平民，而平民底下还有最下一等的贱民奴隶，根本就不算是人，只能算劳作买卖的牲口。

不过这娑婆界地方确实还不差，本地有一座娑婆灵山，是此界天地初开的地脉之祖，也是本地魔教修士占据的祖庭，整个大罗天的天材地宝，灵池灵脉都被魔教修士作法，搬迁汇聚到灵山之中，成为修炼的道场，并且享受娑婆洲无数凡人邦国的供奉。

而本地灵脉产生的娑婆灵气，主要是归尘紫霞二气混杂而成，用土话说就是土木灵气，虽然灵山被魔教霸占，但每年山上的雪水都会掺杂着娑婆灵气汇入江河，灌溉了万里沃野。

土木之气的滋养下，植木滋生，万物竞发，这娑婆洲可谓是沃野千里，天府沃土，而且气候温和，风调雨顺，哪怕没有金坷垃，只要撒一把种子，适当耕作一下，就可以丰收盛产，活人无数了。

虽然不能和玄门的仙山福地相比，但这样的世界，用来培育‘炼精化气’的道种可谓绰绰有余，也难怪峨嵋这么上心，心心念念着征服此界呢。换了0791那种垃圾场，人家估计看都不多看一眼呢。

同行的其他玄门弟子果然也有人看出来了，出声问道，

“此地人口灵根资质如何？峨嵋能培植多少道种？”

赵元通介绍道，

“虽然人口数亿，但这婆娑大罗天道被那些魔道扭曲，融合三界，造出了六道轮回之所，方便己道之人转世，只有那些祭司神官之人是三魂完备之人，普通人都有一魂一魄被收在六道之中控制，凡间都不过是些残魂怨鬼罢了，当不得大用的。

因此我等还要先铲平了娑婆灵山，打破他轮回天道才能种道种。”

那白衣仙子蹙眉道，

“那贵派何时攻下灵山呢？此番莫非是要杀上山去助剑？”

赵元通笑笑，

“诸位道友无须担忧，那些魔修已被打得闭守灵山不出，只是气数未尽，还强攻不得，我峨嵋已起了阵法，将其围住，等时辰到了，自会处置的。

只是魔教在此界盘踞已久，如今凡间的大庙虽已被灭了十之七八，依然有些漏网之鱼在逃。

而凡人昏聩，不识得正邪好歹，肉眼凡胎，分不清玄魔之辨，民间总也还有些余孽残党隐藏，煽动民变的，我等此来，只去娑婆洲四下巡游一番，把那些路遇的魔教余孽打杀了便是。

久而久之，此教再不能人前显圣，自然就没了信众了。”

这峨嵋也是在答非所问，这娑婆世界灵脉充沛，人口基数巨大，还有本地修行者传承万载的道统，虽然还有一些魔教徒困守娑婆灵山负隅顽抗，而且初期还要改造灵脉和三界六道，恐怕花费巨大，但倘若真给峨嵋把此界征服压制了，岂不是又要大兴。

到时候，怕不是现在此界有多少‘魔道修士’，将来就能有多少‘峨嵋弟子’呢。

不过也看得出，峨嵋征服异世界的难度还蛮大的，毕竟人口众多语言不通风俗也迥然不同，又哪儿能那么容易转化成核心领土呢。

但峨嵋也不着急，毕竟玄门灭人满门老上手了，总之第一步先破山伐庙，铲绝本地修士，杀得他道统断绝，法不灵了再说。

总归是要和人开打，李清云便解下包袱，取出罗经算筹，掏出毛笔，沾着墨鱼汁写写画画，根据望气看到的本地灵脉磁极走向，掐算纠正起本界的天时地利八卦方位来。

虽然这些资料峨嵋都提供过，但这种玄门道法运行的基础，还是自己算一遍才安心。

而其他修士也纷纷吐纳调息，根据娑婆灵气的性质，把自身的道息调整到归尘或者紫霞的功法上。

不一会儿，飞舟就抵达一处土邦城镇，那城中有一座大庙，庙里供奉着什么兽首人身的异界邪神，也不知是本地的魔教护法，还是趁乱而且的萨满邪神，此时正有许多凡人信众祭祀朝拜，人山人海，载歌载舞得祭祀，吹拉弹唱，手舞足蹈，烟尘滚滚，把无数灵光投射到那大庙之中，滋养邪神灵力，并时不时把两个小孩杀了献上，祭祀魔神血食。

“小弟陈震，在嵩山修炼。我本事低微，先行献丑了。”

一个黄袍修士抱拳自我介绍，大家都识得，他是被童子救回来口吐白沫的一个，现在众人之中也数他本领最差，修为最低，李清云都觉得此人的修为差自己一大截，大概也就他刚刚挨了雷劈渡了劫的水准，也不知道是着急个什么劲，也不闭关修炼稳定一下境界就来历杀劫了。

“陈师弟请。”

赵元通自无不许之理，从袖里摸出个金铃来，然后侧身让开，请他作法。

那陈震向众人抱拳行了一礼，便从腰间取出把戒尺来，往天上一抛。

那戒尺裹着一团黄气，在空中一转，化作万丈之巨，猛得照地下一插，只听轰得一下，地动山摇，岩开石烂，邦城土墙轰然倒塌，那大庙更是瞬间崩烂，地上直破开一道百丈深涧，周围凡人惊叫着四散奔逃，踩踏而死，坠入地下的不计其数。

“哪里走！吒！”

陈震把口鼻一喷，喷出一道黄气化作大手，把从庙中逃出来的一股妖气一把抓住，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把那魔障直接碾成飞灰。

“厉害厉害。”

李清云啪啪鼓掌，周围的人都面无表情。

好吧，玄门的师兄弟还真冷漠啊，用不到你扫地擦桌炼丹喂怪帮批卷子的时候真是一句好话都欠奉啊……

赵元通也不出声，只是掐着诀，把袖子一挥，然后夹在指尖的金铃无风自动，叮铃铃，叮铃铃，响彻不停。

李清云也看得清楚，这分明是把刚才戒尺一击，顺带打杀的凡人魂魄都一并收了才停。

这便算随手破了一处妖魔淫祠了，而赵元通也不理会地震崩死的民众，只管操持飞舟，继续掠过平原，又抵达一处湖边的城邦。

这里的人们似乎在祭祀什么水神，舟船车马无数，摆起好大集市。

“小女林妙妙，现在王屋山忘忧庵里修行。这一关诸位师兄就让给小女吧。”

一个打扮清凉，以青裳仙裙掩身，露着一半淡绿色抹胸的女修道。

“哼！合欢妖女！”

那蒙面白裙的女仙又是一声冷哼，拂袖就走，仿佛耻与其同处。

李清云也认出此女的道袍，耶？这不是青棠宗咩，就小人书里仙子大战神兽那个咳咳……

那林妙妙也不生气，眉头都不抬一下，仿佛当没她这人，只把手一翻，玉臂捧起个花瓶，往下一倾。

从花瓶中倒出的玉露，倾盆而下，瞬间大雨瓢泼，直接冲毁了庙宇，把那魔神化成无形，水淹了邦城，冲垮屋舍无数，打翻舟船无算，一众凡人纷纷在水中挣扎哀嚎。

金铃又叮叮当当响起来，这时李清云瞬身闪来，把手一托，把瓶口抬起来，

“好了师姐，留着点说不得还有用。”

林妙妙望着李清云盯了一眼，莞尔一笑，收了法器退下。

赵元通和其他人也是面无表情。倒是那白衣仙子瞪了李清云一眼，冷哼了一声。

接着飞舟再启，又到了一处神魔庙，这一回凡人似乎是火祭，老远就看到了一座小山似的柴堆，有几十个少女盛装打扮，穿金戴银，被困在柴堆顶端的祭台上哭泣，大概都是送给神魔的祭品。

一名修士正要上前，李清云大吼一声，

“让我来！”

当即他把腰间斧子一丢，砰！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柴堆被砸得粉碎，那魔神元神登时被一斧子砸成粉末，木屑四溅，把围观群众砸的头破血流。反倒是那祭台正好滑下来，碾过一众守卫，长了脚一样扛着一种祭品逃出城外。

其他玄门弟子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没多说什么，结果到了下一处神庙，又听得李清云一声大吼，

“我来也！”

照样还是一斧劈下，把那魔神砍作肉泥，惊骇得凡人们四散而逃。

“师弟……”

赵元通蹙起眉来，

“我等是来过杀劫的，你不开杀戒，此劫何解？”

李清云笑笑，

“我斧下不斩无名之辈，欺负凡人有什么意思，师兄倒是找点脖子硬的给我砍嘛。”

这时那白衣女仙出声，

“这畜生说的也对，我等是来历劫的，这种魑魅魍魉，何劳仙家动手？

师兄不用担心我等的安危，还是换些厉害的对手吧！”

李清云，“恩恩……恩？？？”

看其他人似乎也有此意，赵元通也是摇头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打娑婆灵山吧。本地魔道也有些本事，而且人数众多，娑婆山更是他们经营多年的道场，诸位可要小心谨慎。”

李清云扭头瞧那白衣女修，“喂，你刚才是不是骂我……”

谁知对方怒呵，“离我远点！一身腥臭！”

“……”

李清云都惊了，不是，这尼玛啥人啊？？？

倒是那林妙妙插了一句，

“师兄不必介怀，她们罗浮山修炼的是玄阳曜真妙法，持身守气的功夫若不到家，就会这样外冷内燥，郁火焚心，见人便骂，遇事就怼，嘴里蹦不出一句好话，也不是单独针对，是见个人都这样，和她一般见识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女修，“我呸！贱人！”

李清云，“……”

玄门这些人，还真是够奇葩的，他们这儿吵吵闹闹的，其他几个修士就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置身事外，既没有来结交的意思，也没有来掺和的打算，一个个都和死人一样。

不过细想也正常，李清云自己也知道，修仙之人一天到晚蹲在山里闭关，厉害的家伙十几年可以不开口说话，一个个早特么都修自闭了，这些脾气古怪的，相对来说还算是达观开朗的人呢……

既然这些玄门同道不肯绕着娑婆洲凡间乱逛，提出要直取灵山，赵元通也不勉强。

本地魔教确实人多势众，多杀几个也好么。

当下他便驾驭飞舟，驭光疾行，很快抵达了一处无边无际的雪域神山。

那神山也不愧是一教祖庭，竟有万丈之高，遍布庙宇宫阁，琼帘璧瓦，金砖铺地，朱玉宝石散布园间，玛瑙珍珠缀在庭廊，更有数不清，认不尽天才地宝，珍禽异兽无数，养在神峰山巅。分明是穷尽了大罗天的繁华，采尽了娑婆洲的富贵，倒也颇有些洞天福地，人间仙境的意思。

而从那些山顶异界神庙之中，也散发出万丈金光，化作半圆形金光护罩守卫着灵山诸峰，分明是这些本地魔修时刻用神通加持的防御法术，只闭守山门不出。

赵元通掐指一算，便把飞舟降下来，落在外围一处山巅到，瞧着山巅的庙宇道，

“便先打此处吧。听我铃响便归。”

然后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峨嵋金符，往天上一掷，掐诀一指。

只见金光大放，“哐！”得一道雷霆闪电自九霄而下，劈到那金符上，“唰”得一转成金色雷霆！“轰！”一声劈到那金光护罩上，那护罩瞬间熄灭，而那金色闪电去势不止，“砰！”一声砸到黄金庙宇上，把整个宫格打得屋檐粉碎，瓦砾上的翡翠四处飞溅，千年的沉香木都燃烧起来，一时间香飘百里。

这回李清云倒是还没反应过来，才刚把斧头抽出来，船上其他六个玄门修士，已如疯狗出笼一般冲了出去，只见他们瞬间掐诀，化作三青三紫，六道虹光，卷起滔天剑风，冲入庙中，大杀特杀。

李清云可没有上乘飞剑，也不会化身剑虹的秘法，来得慢了一步，等他用逸仙游飘下来，只见殿内已经血漫成河，流血漂橹了。

真的是一边倒的屠杀，这庙中虽然也聚集了上百个圈圈头的金身魔修，此时却不知中了什么法，一个个都被钉在原地，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语，更动弹不得。

而青紫两色的剑虹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把他们斩首腰斩，破体断臂，碎身肢解。金色的肉块漫天乱飞，金色的血液冲天破洒，就如同打翻了的熔炉，把黄金流淌在汉白玉和翡翠砖玉地板上，熏得四处一片香气。

恩，大概是这些魔修的炼体之法的特殊效果吧，一个个炼得花香扑鼻，凡人闻了自然心智混乱，对其顶礼膜拜，可惜对仙人就并没什么卵用了。

李清云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被剑虹撞碎飞溅的肉块，也知道赶不及了，只好举起斧子这个砍一下，那个砸一下，试试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给他过几个劫。

然而并没有。

玄门最忌因果，下手还能给你留后患么？这才呼吸之间，就给你一殿之人，杀了个干净。

也不等李清云再摸个尸体，又是一声铃响，却是赵元通的信号到了。

李清云也是暗叫一声倒霉，只好又遁身飘回方舟，而其他六人已经后发先至，剑虹一转，便落回仙舟上，一个个磨着手中宝剑，清洗剑上的血污了。

赵元通见人都齐了，便把牌子一招，掐诀念咒，驭舟就走，毫不迟疑。

等飞舟化作一道青光闪出天外，那灵山中数以万计的魔修才反应过来，云集出关，灿烂金光把天边映照得和旭日初升一般，然后望着一片狼藉，爆发出败者的怒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