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货运车.十八在废弃的基地中缓缓前进，好像一只巨大的甲虫

李蟠举着手电在前方开道，时不时蹲在地上，检查地上的弹坑和爆炸痕迹。

显而易见，门口那支火星陆战队可不是来公司基地开茶欢会的。

脑门上带钉的老兵，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要说战斗素质，基本就是三头犬那个级别的。

而且和那些本体在太空舱沉睡，通过QVN远程链接到边境世界服役，真正的战斗义体都留在其他世界，退役回来只能扫大街当保安的老兵不同。

火星MM就是守备本世界地球的最顶尖战力，他们常年在火星服役，用的一直是自己的本体，再加上本地公司提供的顶尖改造和强化科技，基本上都代表着本位面最强的单兵素质。

在上次高天原战争中，就是因为火星MM的主力憋屈得在舰队战中被横扫，结果钢铁女王率领的特种部队才能在南亚大陆特种战中血虐阿三仆从军。

但不管怎么样，火星MM的强度是毋庸置疑，至少当时的公司显然是完全拦不住，被对方势如破竹，一路清剿，彻底摧毁了抵抗，一直杀入基地深处，看样子也是到最后无计可施了，干脆关门打狗，基地自毁，把入侵者全灭了。

至于火星MM为什么突击公司么，其实倒也不意外，只是具体原因和时间不大好猜。

毕竟以前火星的部队都是高天原的狗么。

迄今为止，0791的公司都灭了十三次了。光是和高天原正面冲突，输掉圣杯竞标战争似乎都不止一回了。

虽然现在的高天原看着是挺垃圾的，但再怎么说当年人家也阔绰过的，那可是手握三只泰坦舰队的地头蛇，和诸天公司硬碰硬的存在。

当年他们没和委员会翻脸的时候，星际舰队啊火星MM啊边境老兵安全局这些力量，也统统都在织田家的掌握之中，明里暗里各种手段多的是，对付一个地区子公司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蟠能找到的线索很少，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公司自行破坏，完全自毁了，显然是胜负已分，被迫清除了全部资料，以避免被敌方获取公司机密。

也难怪卡利斯托基地的建设这么缓慢，这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造泰坦能造的好喽？

怕不是你造一会儿人家来打一阵，造一会儿人家来打一阵，反复自爆退进度，又得重新挖掘建设，都变成打水漂的无效投资了。

当然了，现在是高天原和夜氏没功夫管他，等以后夜氏的主力逐步进入0791，想必也不会坐视TheM在眼皮子底下整一艘泰坦出来，挑战他们在地球的权威的。

货运车.十八呼唤，“老板，你走错了，仓库在左边。”

“不急，我转两圈，你先去。”

从破败的基地设施中经过，李蟠心中的疑虑越发增长。

为啥，为啥这基地里的玄冥真气，这么浓郁？

之前李蟠以为，是木卫四地下冰海之中，有什么特殊的磁场或者灵脉，但实际上绕了两圈，他却发现基地内部是与冰层隔绝的泰坦船舱，真气并不是从外头进来的，而是本身就从内部散发出来。

而随着李蟠追着真气流动的源头追去，他也越来越多的，看到这样那样的幻象。看到‘人’的踪迹。

与其说是魂魄，倒不如说更像某种过去的片段重放，从服装看有研究者有实验者，有正式工有临时工，毫无疑问的都是曾经公司的职员，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删掉了脸，删掉了存在，只有一道道剪影，时不时从李蟠的余光中掠过。

而追着这些人影，李蟠也逐渐来到了基地核心，玄冥真气的源头。

这里应该是一间基因实验室，四处都是生物培养皿，人造子.宫，克隆舱。应该是泰坦上用来培养船员义体的设施。

所有设备都烧毁了，纪录删除了，地上只有大片的灰烬，合金舱内也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怪力破坏的痕迹，仿佛是什么生化危机暴走的现场。

只是现场并没有任何尸体，但是用荧光灯照去，能看到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还清晰可见人类基因的残留，清晰的人影，仿佛被毁灭的人体有一部分永久残留了下来。

“是被删档了么……”

李蟠看着满地的狼藉，最后又找到了一处封闭的大门。

这道门被焊死了，控制面板似乎也被破坏，李蟠也无法打开。但他能感觉到，玄冥真气就是从门的另一边渗透出来的。

而有趣的是，李蟠还在大门口，找到了一具外来者的骨骸。

显而易见的外来者，因为现场的公司员工都是被‘烧’死的，而这人虽然也是尸骨无存，但其实是被冻死的。

从位置判断，这人应该是伸手推门，结果被玄冥真气入体，冻成冰雕，摔碎在地上，直接裂成了粉碎，散在地上一大片，踩在靴子底下咯吱咯吱，和碎碎冰一样作响。

而这具尸体的碎片上，并没有找到银钉，恐怕不是火星MM，而是潜入搜查官之类的特工间谍吧。

李蟠也随手摸了摸大门，能感觉到惊人的玄冥真气顺着双手经脉灌注，一下子就给他的肺腑充满了。显然那真气的源头就在门背后，确实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

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而现在李蟠手里的银钥匙只剩下一枚了，开挂过去了只怕回不来，一时也蛮纠结的。

不过想了想，李蟠还是不想白跑一趟，反正玄冥真气充裕得很，于是就在门口坐下，默念心经，把元神投影出来，试着往门的另一边一探。

很快啊，刷的一下就过来了。

元神视界中，李蟠清晰无比得感知到了门的另一侧，封闭的实验室内的布局。

这也是一座实验室，不过内置专用的生物培养皿，熔炉似封闭的锅炉，炉子里存放着某种东西，应该是某种基因原型，生物样本。那浓郁纯净的玄冥真气，就是炉子里的东西释放出来的。

给李蟠的感觉，炉中的物件，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冰太阳，仅仅是辐射出的寒气就可以把天地都冻结。

这炉子里的东西，估计是公司收集的怪物。这玩意就像某种玄冥真气的核反应堆，无穷无尽的，把整个基地内部空间都用玄冥真气充斥。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高浓度的真气环境下，十有八九就和地上这人一样，被冻成冰雕，一摔碎从细胞层面都断裂了吧。

当然李蟠感觉还蛮舒服的，这种高纯度的真气对他的修行有益，假如能搞到这炉子里的怪物，平常佩戴着修炼，肯定事半功百倍。

只是现在的时机确实不大好，一来不止要打开封印的大门，看起来还要打开封闭的设备，而且就算拿到了东西，恐怕也是个巨大的辐射源。不止会直接改变环境，而且肯定会被头顶的公司泰坦发现，而且很显然，HAYABUSA里的其他人，绝定是顶不住这种等级的玄冥真气侵袭的。

思考了片刻，李蟠决定暂时放弃，把这个怪物留一留好了，反正他也快五转了，等九阴五转之后，找个时间自己过来一躺把怪物取了，再借助这件玄冥怪物来冲击六转，岂不美滋滋！

于是不仅没取走怪物，李蟠还就地画符布阵，在这实验室画了些聚灵法阵，将玄冥真气整个封印起来，免得外泄太多了引起公司注意。

等有空了去找弟弟学学装修，说不定以后还能直接把这里当成个洞天福地来修炼呢。

这边忙完了，李蟠追上十八，它也差不多把货搬入舱了。

“好慢啊老板，入库单签一下我就传给公司审核了。”

“来了来了别急嘛。”

李蟠乐乐呵呵得签字，啊，八百亿八百亿，老子的八百亿到手了捏！

把文件给十八扫描上传，李蟠到仓库口照了照眼球。控制面板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

还是红灯。

李蟠，“？”

李蟠又照了照。

依旧是红灯。

“怎么回事？接触不良吗？”

李蟠莫名其妙，头盔他都脱了啊？

基地货车.十八，“咦？老板，货物被拒收了耶！”

李蟠震惊，“纳尼！不可能！？”

基地货车.十八，“真的，基地那边检测到黑油有杂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子都验过货的！我有检测报告的！假的是不是！这是技术性调整是不是！”

李蟠肝儿都在颤。

基地货车.十八直接把基地鉴定报告投影到李蟠脸上。

“说是侦测到环境中未知能量的污染，导致黑油被渗透，已经无法使用了。”

“什，环境中未知能量的污染……卧，卧槽！？”

李蟠忽然想到了什么，登时大惊！飞扑到货柜旁，拆了一桶黑油拿起来一看。

不是有人在坑他，是真的污染了。

黑色的油已经开始结晶了，瓶内的物质直接变成了某种纯白色的，冰沙雪霜似的东西。外头白中间黑，还在不断生长扩散，看起来像一坨利奥利。

李蟠倒出来一点，在掌心一搓。

嗯，是玄冥真气。

玄冥真气和黑油融合，变成某种结晶了。

完了。

八百亿。

全完了……

“天呐！！！”

李蟠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李蟠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不过手里那点高纯度玄冥结晶，在李蟠掌心融化，被吸入了体内，功力倒是又增强了不少……

哇噻有屁用啊！老子的钱啊！

李蟠又跳起来，对着控制台吼，

“这是基地的问题吧！是上一届的坑啊！而且污染一点点有什么要紧的啊！反正也能用啊！都是用来调合弹药的，这一样可以用的啊！卦象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控制台闪着红灯，一点都没有反应。

嗯，那毕竟人家要的是黑油来着，货不对板，仓库拒收也没问题么。

可是八百个亿啊！加起来一千两百亿了啊！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李蟠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了，跳手跳脚得狂躁，在地上打滚，把仓库大门合金地板上啪啪啪拍满了巴掌印。

基地货车.十八只好等他精神病缓和了一点，才弱气得道，

“老板，公司叫把垃圾拉回去，库位有限别占地方……”

垃，垃圾！？？哦操啊！！！

李蟠要疯了。老子的八百亿，一百六十瓶黑……嗯？不对……

还有十六瓶在船上呢。

李蟠抹了一把脸恢复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十六瓶那不就正好八十亿，至少不倒欠公司的钱了。只要能和金森商会继续交易下去，那还有机会。

而且这一百四十四瓶虽然公司不收，但不代表没价值了。

毕竟黑油这玩意，本来就是用来吸收异世界能量，制作弹药的不是么。

现在这黑油虽然不纯了，但其中确确实实包含了高浓度的玄冥真气，要是技术部能开发出用途来，说不定还是可以制作点玄冥流弹药什么的，可以想办法消化掉的嘛！

“拉走就拉走！”李蟠一咬牙，“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今天你们不收，以后就不是这个价了！走！”

十八，“……老板我得把货搬出来先……”

于是李蟠心里流着血泪，等十八把货搬回来，又坐着货车，把他七百二十亿的货又拉回HAYABUSA号。

还好巡洋停在地表，那十六瓶黑油至少没有受影响。还给李蟠留了八十个亿的机会。

得亏他没取那怪物，不然真的是亏大了……

“0791卡利斯托基地竟然被怪物能量污染了么……”

冷不丁出现这种状况，本地公司的干部们也紧急召开会议。

0113012抱怨，

“太浪费了，这么多黑油！而且这样一来，以后也不能把黑油送到卡利斯托基地调合了吧。”

李蟠神情麻木。

01032道，“递交申请吧，可以暂时送到Neptune来处理，不过考虑到圣杯竞标的时间会很长，最好你还是在本地找一个合适的武器实验室处理黑油。”

李蟠不想说话。

0113007道，“总之带两瓶我瞧瞧吧，按理说黑油包装瓶是专门定制，不会发生渗透的，但看起来污染物已经把瓶身都冻结了。说不定是因为快到期了格外活跃，但也不一定，具体还得对怪物能量分析了才行。”

李蟠升起一线希望。

0113012道，“不过夹带十六瓶黑油是一回事，现在把这么多货拉到地球，肯定得到海关报备，现在那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根本无法通过检疫审核。

就算用诱导立场跳跃，进LEOPORT的扫描是逃不过的，肯定会被抓到，可能会被判走私。”

李蟠揉了把脸，想了想当初赤天狗的操作，

“那就走私吧，不直接进港，用隐形模式潜入轨道，把货柜空投到地球。”

0113012点头，“这么操作是可以，但是肯定会被其他公司发现，而且舰队不能直接瞄准地球的，货物降到地表，安全就没法保证了。说不定其他竞标公司会来袭击。”

李蟠无所谓，“来吧，我正好泻泻火。”

0113007道，“小心运输，轻拿轻放，避免造成二次污染和泄漏。另外支援部队已经完成通关，来得及的话，他们也会去支援你的。”

这样敲定了细节，确认了坐标，李蟠也立刻安排行动。

HAYABUSA先原计划，利用诱导立场跳月面，然后隐身航行到地球轨道空投，接着回LEO-PORT修整，等准备好了，再多带些人，去谷神星取油锯级的宝箱，尽量回一波血。具体安排就交给娜娜负责了。

而李蟠到时候就跟着货柜一起空降地球。

不管怎么样，剩下最后这十六瓶东西是万万不可有失，李蟠小心翼翼得找了个合金手提箱装好，画满了符咒屏蔽灵气，千万不能再被污染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玄冥-黑油结晶，对公司来说是莫名其妙的垃圾，但对李蟠来说其实还挺有用的。

因为这玩意可以当作施法材料，掺着清水，喝点酷狒再吐出来，调和一下就可以用来画符，随着黑油本身的半衰期，玄冥真气也会持续稳定得挥发出来，保持符咒的效力，都用不着他每次自己掰颗牙下来蘸血了。

唉，那毕竟是五千万一瓶的东西啊。

实在不行只能含泪自己用了。于是穿上空降装甲，李蟠爬在货柜上，直接从HAYABUSA空投突降入大气层。

其实地球近轨道防卫圈布置着大量雷达炮台导弹无人机，而且直接联入交通管理系统和公共安全系统，除非真的是那种顶级隐形科技，否则任何东西进入大气圈都会被侦测到。

但任何科技设备归根结底都需要人来操作。于是橙子代表蟠龙建设，到LEOPORT给海关送了个两百万的红包，李蟠和他的货柜便顺利得入境，隔热外层自动剥离，打开降落伞，在一次性火箭的助力下，缓缓坠入地表茫茫的荒原。

毕竟是走私，人家让你降落地球就不错了，当然不可能真的给你直达夜之都，毕竟真要是货柜里装个核弹给你放进来了，谁也负担不起那个责任。所以只能降落到无人区。

而地面上，越是围绕夜之都这样的市中心，人口也越密集，大大小小的土地区块又早都被各公司购买，划分为私人领地，想找个空投地点都不容易。

结果等李蟠通过卫星定位，才发现这片荒原距离夜之都，居然有快三百多公里路程，也是无语得很。

好在没等多久，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嗷嗷的鬼叫声。

李蟠立在货柜上一看，原来是荒原中流浪者的车队，这些破产者流亡者和犯罪分子可是没日没夜盯着太空，人家也清楚得很，一见货柜丢下来，那就是有公司在走私了，立刻开上战斗大拖车，几百号鬼火少年领路，掀起巨大的烟尘，嗷嗷叫着冲过来抢货了。

李蟠也大喜，一个大跳过去，冲入人群之中，把货车扛起来，又是一个大跳回来。

流浪者们目瞪口呆得仰头望着跳来跳去的超人，一阵急刹，好多摩托撞在一起，摔了一团。

而李蟠跳回去，把头发用油漆染成七种颜色的货车司机倒出来，接着放下货车，把货柜小心放在车上。

“两万块，车卖我。”

司机，“……为啥？你不是自己能飞？”

李蟠道，“少废话，卖不卖。”

“不卖！”那司机倒也硬气，“我的车就是我的命！”

李蟠瞪了他一眼，“那两千块，帮我送到夜之都。我的货不能颠。搞不好会出事……”

司机立刻窜起来笑道，“爷！您放心！我开车可稳了！”

于是没过一会儿看到七彩头发司机开着货车，突突突拖着货柜回来，那超人还坐在副驾上，流浪者们只得把倒了一地摩托扶起来，悻悻得散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