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咳咳咳，噗噗噗，呸呸呸……我了个玛，这啥情况……”

李蟠吐着灰从废墟里爬出来，晕头转向得瞧了一眼周围。

难怪他都没察觉什么异样，不止是餐厅，这空间站里从上到下，十几层楼层都炸穿了，就像被人撕开了一道疤，露出狰狞恐怖的伤口。

上上下下的合金架构都被炸出来，周围的绿植也全烧了起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烟尘滚滚，惨叫声警报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李蟠拍了拍身上的灰，蹦蹦跳跳，他倒是没啥事，这点爆炸，小场面，和核弹的冲击波相比差远了，他一根毛都没……咳咳，毛还是掉了几根的，发型乱了，面罩也炸飞了，军用防护服也有些擦伤，不过有五级陶瓷护甲和真气护体，基本上没啥内伤。

地狱一点的说，他还逃了一顿饭钱呢……

“喂，望山，你死没死？踏马的，通讯阻断了么……”

空间站断网了，QVN登录不上去，而且李蟠走了两步，发现脚下重力感不对，仿佛地板都在缓缓倾斜过来，脚下发软，不，不是他脚软，是整个空间站的自转在缓缓停止，明显是重力系统受到了重创，恐怕爆炸导致了结构性损伤，极端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整个FARM解体。

这肯定不是什么单纯事故。

空间站再怎么样也是军用级合金，民用武器可打不穿，而且是模块化的，万一有设备爆炸风险，都会直接把整个模块上锁分离，避免影响整个空间站。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分明是人为的恐怖袭击，是事先准备的军用炸弹发动的伏击。

但李蟠四下看看，却没有发现其他袭击者，周围只有惊叫求救的伤员，还有嘟嘟嘟发出刺耳警报声，紧急出动灭火急救的工程机器人。

这样专业的爆炸后，竟然没有准备预备队，接着发动第二波，第三波的打击，也没有狙击手，没有火力压制，没有突击部队么。

那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难道目标是金森商会？

对了！金森商会，老子的黑油！老子的八百亿！

李蟠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要死了！金森五郎可千万不能给炸碎了！公司的定金老子都收了啊！

李蟠赶紧行动起来，纵身在废墟中狂蹦跳跃。

公共通讯频闭，但是他个人频道里还有叶列娜发来的新会议坐标。现在电梯走道不是受损封锁，就是挤满了惊慌的人群，李蟠干脆顺着爆炸炸开的裂口跳下去，直接跑酷前往坐标的楼层。

然后李蟠就听到了，哒哒哒的，有枪声！就在前进的方向！

还真是冲着金森来的？嗯，也是，直接炸空间站，那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个金毛狮王叶列娜吧。

这种时候，恐怕这些袭击者的目标，就是金森商社手里的黑油，乃至背后的整条炼油厂产线了……

李蟠很快就追到战场，远远的发现了追击者。

这些人是身穿重装SBS机动战甲的职业佣兵，枪声连绵不断得从四面八方传来，人数其实没有那么多，但是战术配合非常专业，时刻保持着火力压制，同时还建立警戒线，驱散空间站的警卫。

而他们追击的对象还没来得及赶到坐标点就被抓到了，现在被压制在浮空车里不能露头，此时浮空车已经被打翻了，其实随便一梭子穿甲弹就能把藏在车里的人扫死，但显然佣兵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活捉，所以一边压制，一边靠近缩小包围圈。

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主要是因为车上还有个狙击手，就用防身小手枪，砰砰砰一枪一个，点了七八个名了。虽然民用武器打不穿军用装甲，但隔着八百米远，冷不丁脑门上吃到一个板栗，对士气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嗯，看来祸害活千年，又没炸死望山这逼……

这时枪声的节奏忽然乱了，李蟠侧头一瞧，只见金毛狮王叶列娜启动加速，快如闪电，挥舞着电磁螳螂刀一个突击，突然解除光学隐形从废墟中杀出来，把一名猝不及防的佣兵乱刀肢解，又一个闪电走位突袭，把第二人连捅七八刀插爆。

其他佣兵立刻战术变队，分出四个人来火力压制，散弹枪乱射，把几乎突到第三人面前的叶列娜强行逼退。同时投射出大量的手榴弹电磁弹金属弹，轰隆轰隆炸出大片的金箔，用散弹钢珠和电磁干扰区，反围打击这高性能义体杀手。

李蟠一瞧金毛狮王陷入陷阱，也找到机会，抄起个垃圾桶当挡箭牌，蛇形走位冲向佣兵队列。

他现在一身紧身衣，也没光学隐形，立刻就被发现了，弹药叮叮当当倾斜过来，把垃圾桶一阵暴打，砸的坑坑洼洼都是弹孔。

李蟠身上也是挨了好几枪，都是五级弹，身上陶瓷甲板又被打了个稀碎。简直全身都给人乱拳揍了一遍，生疼生疼的，给打得皮开肉绽的。

唉，九阴四转的防御力还是不够，靠硬顶还是顶不住五级弹头，不过没关系，冲到面前就行了。

“我操尼爸！”

李蟠甩手一个九阴真龙垃圾桶，把垃圾桶套到佣兵脑袋上，直接给他连脖子灌到胸腔里，爆头瞬杀一个。

接着又把人举起来，继续当挡箭牌冲锋。

然后故技重施，顶着弹雨，冲过火线，把手里的尸体抡起来使出九阴真龙人体锤，再当面抡碎第二个。

那边金毛狮王也趁着其他人被这种野蛮人般的打法震慑，寻机隐形突袭，加速启动，双刀一闪，把佣兵们的脑袋轱辘辘削下来。

突然遭到两面夹击，散出去合围的佣兵们一时也猝不及防，竟然就被这俩人合作突袭，冲散了阵线，从一面冲出了缺口，那指挥官也干脆，一咬牙，哒哒哒对着车辆扫射，射了一堆火箭弹过来轰得把浮空车打爆了。

好在望山这货经验贼老道，一听出外头枪声散乱，早就拖着金森五郎冲了出来，于是四人很快会合，叶列娜冲在前头开路，李蟠举着尸体断后，顶着追击者的火力逃入附近的地下车库。

“等一下！反打一波反打一波！”

望山突然折返回来，抢了尸体上的步枪。一猫腰窜到房梁上。

李蟠也常在游戏里听老兵指挥，立刻懂他的意思，撤退时突然打一波阻击么，老兵惯用的把戏。

于是直接把尸体往地上一丢，摘了几个手雷在手里，就地一卧装死。叶列娜和金森五郎对视一眼，竟也没趁机逃跑跑，而是一左一右躲起来，潜伏在阴影处。

果然佣兵们很快追上来，他们还是挺训练有素的，进门轰轰得打两个枪榴弹清场，不过也是追得急，生怕被目标逃了，两个突击兵在前，后队一拥而入。

望山哒哒哒，哒哒哒得就开火了。

李蟠也把怀里的手雷扔出去，直甩到人群里，轰得炸响，都不等四周被炸飞的大腿落地，直接一个超人飞拳殴上去连段乱打，甩手操起突击兵连人带甲折成两段，然后抡起防弹盾牌大旋风，一阵猛砸乱撞，破坏了阵型。

望山就趁机躲在暗处，一阵阵的点射，叶列娜也一个突击窜上来，亮出刀锋，把这第一组追兵乱刀刮了个精光。

“撤撤撤！”

望山打空子弹，跳下房梁弃了枪就跑，金森五郎和叶列娜紧随其后，李蟠也顾不得收拾点战利品，跟着往里直冲。

才刚冲下一层楼梯，身后“轰！”得一声爆响，不知道是打了榴弹还是炸弹，气浪好像锤子一样敲在背上，把李蟠整个人掀飞出去。炸得他也是一阵头晕。

哇塞，刚才一阵王八拳，好像还被人用散弹枪近身打了几发，身上的五级甲全毁了，不过反正李蟠真气护体，就突出一个气血浑厚，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满身沾了佣兵的碎肉，看着还挺唬人。

好在望山这一波阻击打出的效果还不错，那些佣兵也被唬住了，轰轰轰得，听爆炸声是在门口连炸了三四炮，又一阵枪林弹雨才敢继续追。

而众人已经一阵狂奔，抵达之前约定的坐标点，一处临时船坞。

叶列娜抬手止住众人，授权解锁门禁，启动隐形冲进去警戒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出来点点头，

“这是我们的备用穿梭机，要不要载你们一乘。”

李蟠把坐标发给她，

“到CERES-ORBITPLANT-VIII，我有船。金森社长，希望我们的交易不会被这点小插曲影响。”

金森五郎点点头，

“您放心，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这次多亏两位出手，一点小心意，聊表谢意，不成敬意。”

嘿，这家伙还挺上道，直接一人打了十五万。

众人也不多废话，此时空间站还在断网，但空间站自然有消防通道和紧急逃生扳手，于是众人分头打开门禁，解锁安全闸门，李蟠更是连外骨骼也不用，徒手掰开机库，给穿梭机清出电磁弹射轨道。

钻入机舱，叶列娜还在那卷着舌头呼叫，

“CERESTWR，CERESTWR，JAG9301C，DESTOP-VIII，PTSAutopilotGuideapply，CERESTWR……”

然而还不等刚坐稳的李蟠松口气，擦把脸，望山又尖叫起来。

“不对，空间站干扰交通系统不可能下线！是大范围干扰！外头还有船在蹲我们！加速加速加速！”

“轰！”追兵炸开了机库。

“抓稳！”

叶列娜也一瞬间反应过来，毫不含糊，直接手动操作，打开PPE和SF双引擎，最大出力一脚油门踩到底，从空间站中冲出来。

都来不及注射AGSS，众人直接被G力压在座椅上，李蟠倒还好，扭头四处一瞧，果然见到刚冲出空间站，无尽虚空深处，忽然有三点星光闪耀，然后极速从头顶坠落下来。

“导弹！”

“苏——卡！！”

叶列娜一声怒吼，猛得拉起穿梭机一个螺旋翻滚，把穿梭机上干扰弹全打出去。

金森五郎翻着白眼，呕呕呕得把刚吃的饭都吐出来。

望山紧闭着双眼在胸口画十字。

李蟠就瞪大了眼睛抬头盯着看。

只见两枚飞弹擦着穿梭机身机翼掠过，还有一枚撞在干扰弹上引爆，绽放出环状湛蓝色等离子火环，礼花一般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噼里啪啦得溅射开来，雨点似打穿机身结构，两翼四个引擎直接扑灭了三个。

舱内立刻开始嘟嘟嘟红灯警报尖鸣，疾速失压失温失速。

而刚才掠过去的两枚飞弹又转了个圈射回来。

金森五郎已经晕过去了。

望山好像在对他妈妈祈祷。

叶列娜嗷嗷嚎叫着，拉着操纵杆躲避港口设施，也不知道在骂什么脏话。

李蟠也是咽了口唾沫，一把按住剑丸，紧紧盯着深空，寻找那艘藏在黑暗中的船。

丫的，不知道飞剑斩星舰有没有搞头……

在这个瞬间，叮得一下，李蟠感到额叶一刺，被针扎电击了一般，忽然幻听到了娜娜的声音。

“找到了。打一发。”

短短的一秒后

眼前的星空忽然亮如白昼

那光芒从视网膜上褪去，好像一颗小太阳缓缓熄灭。

干掉了……核弹头么……

叶列娜拧着操纵杆控制住机身，而两枚弹头失去制导，远远从他们百米外擦过。

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一枚射向深空，一枚击中了SPACEFARM空港，看起来蓝色的等离子火焰一瞬间吞没了七层楼体。

但不管怎么样，没有额外的弹头瞄准他们射过来了。

“卧槽……”

李蟠也是擦了把冷汗。

叶列娜愣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他，

“……PONY是你的人？”

于是在PONY的协助导航下，叶列娜开着穿梭机被HAYABUSA回收入舱。

娜娜也立刻启动隐形，总算暂时是逃出险境了。

“卧槽……刚才是咋回事？”

PONY把雷达影像和作战记录转过来，

“我们侦测到有人在CERES-SPACEFARM-VI用广域ECM干扰。就潜过来瞧瞧，发现一艘重巡在攻击伱们。就用了机雷。”

李蟠一愣，“哪儿来的机雷？”

PONY，“买的呗，不过也不能算是标准机雷，是神风穿梭机。

你不是让那个钢骨帮忙联系武器商么，你刚走，他就来找你，说有一批神风穿梭机在库里，就买了两架。”

哦，神风穿梭机……

好吧，所谓的机雷，就类似战略巡航导弹，一个跃迁引擎加一个核弹头，在雷达锁定范围内，可以实现秒发秒中秒杀，在侦测范围之外，也可以靠骇客通过QVN来锁定末端目标制导。甚至你要是有钱，也可以让领航员嗑着香料给机雷领航。基本上算是舰队决战中的必备武器。不过一般是用来打战列级及以上舰船的。那毕竟一台跃迁引擎的成本就摆在那儿了么。

至于神风穿梭机么，则是高天原的特色产物。

当初高天原战争末期，因为泰坦舰队惨遭重创，已经打到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止机雷都拼了个精光，连军工厂也被抄了。

于是高天原就搞出了这种‘神风型’无人机，就是把已经生产的有跃迁引擎的民用无人机拿出来，改造成机雷，也是民改军用大项目的产品。优点是可以废物利用，装足炸药，一头怼上去就行了。穿梭机换战列舰，稳赚不赔。

不过弊端也显而易见，机雷原理上似乎是引擎加弹头的超级导弹那么简单，但实际上扛干扰，扛侦测，反雷达，隐形，追踪，末端制导，突防能力，跃迁速度，都各方面综合实力，缺一不可。差上一点，就是给点防御系统送击杀的，所以可以说决战时双方机雷的性能差距，甚至直接可以决定战局。

因此‘神风型’这种本质上只是民用无人机的玩意，‘民用’一下可以，实际上在正经舰队决战中能造成的效果有限，不止跃迁速度慢，容易被干扰，被拦截，被点防御，而且体型也太大了。

嗯，你以为PONY他们只买两架神风，是给李蟠省钱啊，那特么是巡洋级的机库里，特么只装得下两架神风好不好……

而且丫这破玩意居然敢要三千万一架？虽然公司那种装核弹头的正经机雷，也就五千万一发，但人家那是可以突破行星防御系统的啊！你这神风，如果不是打人家一个出奇不意，真能命中么……

唉，算了算了，买都买了，而且不管怎么样，也可以当‘机雷’用用么……

李蟠也是揉揉眉头，看金森五郎在老兵救助下苏醒过来，问道，

“金森社长，要不要载你一程啊。”

金森五郎摊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我收到贵司的定金了，就烦请您顺到带我去仓库了。这次多麻烦您了。”

“小意思，出来做生意与人方便与自己方便么，您好好休息。”

反正HAYABUSA也完成了出航准备，而且也有一发‘机雷’，那也不用耽搁，油锯号也不急于一时，先跑一趟金森商社的仓库，把黑油提了再说。

于是李蟠把坐标给了娜娜，便去盥洗室洗掉一声血污。

才刚把胶衣脱掉，李蟠突然听到敲门声，皱皱眉还是打开门。

叶列娜挺着胸站在门口，“一起洗吧。”

李蟠看看她手足沾染血迹，也耸耸肩，侧身让她进来。结果才一转身洗了个头又停住。

“哎，别动手动脚的啊。”

叶列娜无视他的警告，

“原来真的不是义体，你这是生物强化？基因协调？”

李蟠僵硬了一下，不过对方拿着洗澡巾帮忙搓上来，也没太挣扎

“差不多吧，公司科技。”

“诶……”

叶列娜贴近身前，和李蟠一起钻进沐浴仓，在水雾中摸索着李蟠身上破碎的护甲和弹壳，

“我喜欢中了弹也可以一声不吭的男人……你的骨头，用单分子线可以割开么？”

李蟠给她摸得直皱眉，赶紧岔开话题，

“今天来袭击你们的什么人？金森的仇人？还是为了黑油来的竞争对手？”

叶列娜抬起头，微张开下巴，卷起舌头，把潮湿的气息呼到李蟠的下巴上，忽然停下双手的动作，把手里沾满泡沫的浴巾塞到李蟠手里，一转身，抬手挽起头发。

“轮到你了，帮我擦干净。”

于是李蟠也不再多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