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摆脱海盗，顺利抵达谷神星CERES-ORBITPLANT-VIII空间站群，李蟠在舰桥眺望，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谷神，而是巨大的沙漏。

那是一排排一串串，用液态太阳能电池覆盖在表面的银沙漏，这些沙漏环绕谷神，通过太阳能充电，并有一串串闪亮的珍珠，环绕着系在沙漏的腰间。

当然那不是沙漏，而是居住型PLANT种植园。那也不是珍珠，而是灯带，是穿梭不息的采冰船，矿船，货船，正在自动导航协调下，匀速进出港，把巨量的生产资料和生活必需品运送入港，养活数以百万，甚至千万计的矿工。

线上通过海关智能辅助自动办理了临时牌照和出入证，李蟠也穿上SBS，鉴于空间站内禁止使用军用级武器损伤设备，换了智能冲锋枪和非杀伤性子弹准备下船。

HAYABUSA的登记母港是地球，而李蟠预购的船位权限还没到他手里，暂时还得停在外港区。PONY虽然联系上了卖家，付了三个月押金，不过还得等李蟠亲自去见见面，实地看看仓库和码头的状况，不是什么超梦诈骗视频，才好完成交易。

于是他便带了一组老兵当保镖，乘着穿梭机入港。过程倒是挺顺利的，没有什么烦人的官僚程序，也没人拦着你要小费，倒不是因为大部分流程在线上完成了，也不是因为宇宙港口高度自动化无人化智能化。更不是说海关有多公正廉洁。

事实上海关比NCPA腐化得更过分，毕竟这些人就是给委员会收税的狗，海关管理局的头衔，基本只能靠母婴血液传承，早就被纯正的天空人垄断了。人家还缺你入境入港这小钱？每个月孝敬不给到位，库里一票货随便走个检查流程，拦你十天半个月的，有多少生意订单都黄了。

通过气密闸和生化检疫关卡，出港进入居民区，李蟠明显得就感觉到这里和地球的不同。

地球母港LEOPORT毕竟是门面，一切都是整洁，干净，宽阔，美好的。巨大的观星走廊，全自动传送带，金碧辉煌的值机大厅，闪闪发亮的智能人侍从，连卫生间都是香的，轨道电梯座椅都是软的那么夸张。

但谷神星？

操了，简直是个闷久了发骚发臭的肉罐头。字面意义上拥挤了几万人的体育馆，不开空调不通风的肉罐头。

气密门一打开，哗啦一下，一股混合着馊肉脚臭鱿鱼味的酸爽热浪扑鼻而来，熏得李蟠也是一个激灵，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了那酸雨过后，泡在废水污水里腐烂的垃圾场。

回过神来，走了两步，李蟠才意识到这不是地球，这种过时的垃圾居住空间站没有什么现代化的重力模拟系统的，基本就靠壳内设施自转，重力不高，就算SBS参数自动匹配调整了，李蟠依然觉得浑身发轻，脚下发空，有种虚空踩屎的感觉。

而空间站的居民们长相也非常有特色。不看五官，也能感觉到和地球人有明显的区别。

基本上长期在低重力环境下生活，吃合成营养粥过活，又缺乏紫外线，维生素和矿物质，星间矿工的身材，比被重力束缚的人们更高挑，更纤细，更孱弱。因此他们也更加依赖植入体义体，自带金属骨骼的SBS几乎从不离身，因此乍一看上去倒也是大块头，不过衣服脱了大概和麻杆差不多。

李蟠现在九阴四转以后，大概有两米多块头，在地球也算鹤立鸡群了，现在穿着全套SBS，整个人都和盔甲武士似的。但这些矿工中却有不少和他个头相近的，反倒没有那么惹眼。

另外，矿工基本上都是亚裔。

嗯，这一来有高天原的因素在，还有一个原因是初代宇航员，哪怕是这种低级矿业工程师，都需要一定学力和经验，空间站和飞船的造价不菲，公司也会选择那些技术水平达标的人。而这种比拼学习集训的工作，其他人当然卷不过亚裔了。

这就导致李蟠虽然是地球人，但他此时的造型倒不像那些经典宇宙皮肤的公司狗，更接近本地人的，因此一路穿过闹市区，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地痞流氓，反地球分子来找几个荷枪实弹的壮汉茬的。

什么？公司狗的经典宇宙皮肤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层透明雨衣似的薄膜，就像全身戴了个套，咳咳保护膜。

少数时候，因为磁场和静电之类的原因，这薄膜保护层可能会不规则膨胀，导致使用者的身体仿佛被裹在泡泡里，有时候头部膜层可能会鼓得和白炽灯泡似的，还会因为光线折射导致五官走型，显得头格外大，瞧着就越发形象滑稽。

再加上使用这玩意的都是些公司狗，反正民间就把这玩意通称作CONXXX，咳咳，安全衣。

好吧，瑕不掩瑜，这东西本身还是好的，学名是millimeter-scalesynthesispolymermembrane，MSPM毫米级合成高分子薄膜，非常高科技的玩意，也是AVNDS的原型。

早在军团的宇宙大开发时代，科学家就在开发可以代替宇航服的超级材料。太空衣就是那个时候的解决方案，可以恒温隔热抗辐射，防细菌防污染防病毒，配合一些其他设备系统辅助，实现短时间的太空行走。

而现在MSPM太空衣已经可以提供不同宇宙环境下的紧急防护，基本是有钱人的必备品。

那当然的，这玩意可贵了，最关键的synthesispolymer合成高分子材料配方，是各个公司的专利。像AVNDS那种纳米级的系统，简直就是肉眼都看不见的无敌外壳。

而MSPM太空衣是毫米级的，材料在数量级上就差了一百万倍，自然也没有那种免疫防弹的功能，平时容易损坏，不过可以收束在腰带，手环，戒指大小的设备中保存，必要时紧急放出，基本就相当于超级轻便的宇航服。

不过尽管如此，MSPM太空衣也是售价高达七位数一件的奢侈品，相比之下虽然一般的SBS战斗服虽然又闷又热又紧身，但带个电池包一样能起到宇宙行走作用，更别说还可以直接链接各种外骨骼和机械模块，那性价比高多了。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身上一大堆装甲零件重装宇航服的就是矿工，光屁股戴套子的就是公司狗。

反正李蟠可不想穿个套子在身上，他宁愿热一点……

跟着导航坐电梯来到预定的港区仓库，交易对象也等着他们了。

这是个披着件大皮衣，穿着皮革裤子的光头壮汉，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故还是被人打黑枪，半边脸和大半胸膛都换成金属部件了。估计因为大半个身体都义体化，也就犯不着用SBS或者套子了。

“哪个是扫把头。”他倒也没带什么保镖，把手一摊，“老子的仓库，们自己看。”

李蟠点点头，身边的老兵也沉默着散开，去检查仓库和船位设施。自己上前寒暄，

“钢骨是吧，兄弟做什么生意，最近仓库这么难租，市场火热，怎么想到转手的。”

钢骨抱着双臂，

“你管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不行吗。”

李蟠笑道，

“老哥别这么冲，交流一下罢了，我是怕你惹上什么仇家，到头来你跑路了，人家来找我的麻烦，大家闹得不开心罢了。”

钢骨摸摸下巴，扫了一眼那几个明显灵活得在仓库中跳跃，检查各处电路和设备型号的保镖，再看这些人全身是几百万的军用SBS，荷枪实弹的，估计也不好惹，也缓和语气道。

“出来做生意谁没几个仇家，不过你放心，找不到你头上的。我只是一时缺钱周转，这地方租给你一年的。

你打听一下也知道，现在货位库位是紧缺，但船位可不缺的，上个月那些公司狗发神经，打爆了那么多船，船租位都空出来了。

你也看到了，我这库舱是一体的，要租我的库，就连船位打包一起租，反正我的价格是公道的。”

他说的和李蟠估计的也差不多，而且十八也查过背景，确实没有太大的指控，也就是些偷税漏税磕碰违章打群架损毁公物的正常罚单罢了。

老兵们检查也确认没有问题，于是李蟠也爽利得和钢骨交易付款。

“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看来老哥是有大生意了啊，那祝你生意兴隆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发财啊。”

大概是看李蟠这么干脆，两千万落袋为安了，钢骨的友好度明显增加一颗心，态度又缓和了不少，也寒暄道，

“朋友是来做什么生意的，CERES我熟啊。”

“商品贸易，物流货运，建筑承包，我在地球有渠道，最近主要在收船收枪，还有一批货要进来，老哥有靠谱的路子可以联系我。”

李蟠也是随手把蟠龙建设的名片发给他。

“你想收船？”

没想到钢骨还真有路子，

“包牌包税的要不要？”

李蟠也来了兴趣。“你还真有船？啥叫包牌包税？”

钢骨传来一段视频，

“就是已经在交通系统登录过牌照，也给税务局交纳了购置税，检测费，上牌费的船。相当于已经出售过了，只要办理个过户手续就可以开走，也算是二手船吧，

但其实都是新出厂的，根本没有使用改装过，跃迁引擎都没跳过，生态舱的膜都没撕呢。而且比起新船，还能便宜个一成两成的。

朋友有兴趣的话，咱们去现场瞧瞧？就在外港停着呢，不诈唬你的。”

李蟠也来了兴趣，便让其他人先安排HAYABUSA进港，自己跟着钢骨坐他的穿梭机，去太空站外的港区看船。

嘿，还真有，远看去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小点，列成矩阵悬浮在空间站外。

当然这些船不是TSC那种高级货色，就是高天原本地自行研发的型号，战争时代授权蓝图给本地民间造船工厂生产的品类。

有各式护卫驱逐巡洋，三级的四级的，退役的现役的舰船，都是空船，而且都是些比较畅销的型号。比如各种有一定战力装甲综合性比较高的突击舰，大宽带无人机巡洋，专业后勤补给舰，电子支援舰，大货舱民用船。

虽然从WARP速度，装甲护盾电容各方面看，都是过时货，但依然还可以用，舰队，佣兵团，保安公司和个人舰长，都会采购用来补充的消耗品。

“不过怎么有这么多啊？而且新船反倒是买不到？”

钢骨也带着李蟠看船，一边给他解释，

“其实新船要造也很快，只是现在原料短缺一时没法排生产。

这些包牌包税的，有一些是工厂大规模批量生产的盈余，有一些是星际舰队要求生产安置的安全库存，有一些是4S店的样船，改款的库存，还有为了达到销售指标自己吃进上牌的。当然最多的是大公司拿来抵税的。

因为0791有政策支持扶植本地工业么，那些大公司可以用成本价买船抵税退税。比如一千万的船，最多可以回四百万的款呢，这样他成本只要六百万。再用包牌包税的价格打个九折，九百万卖给你，你省一百万，他赚三百万。就算让二道贩子中间商来插一道，大家也有盈利的空间，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还有一些人脏一点，是抵押骗贷的套路，就是贷款买船，然后反手把公司破产，舰船都抵押，自己卷款跑路了。这样等下个月结算税务局盘查起来，接盘的可能就船钱两空了。

不过您不用担心，那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而且我们这都是些老款小船，几百万几千万一艘，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冒险被税务局追杀。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洗钱。

不过这些年确实大环境不好，生意不景气，好多船都卖不出去，库存船位都要堆不下了。

所以船不是问题，你想要哪艘，随便挑，看中了直接开走。我们这还有好多拿这些船放贷的租赁公司，先用船，后付款也不是不可以谈的。”

呵，还有这种二手船市场呢，难怪本地海盗都能组一个满编呢……等等，那这么说来当初星际舰队一千亿的要价，也太忒特么高了吧！

算了，关他屁事儿呢，反正现在不是他接盘了……

考虑到HAYABUSA确实不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安全局翻脸了可能就要被扣船，而现在因为租用仓库和船位，在谷神星也有了三艘船的牌照。

于是李蟠和钢骨加了个好友，又拉了个群，把十八和娜娜链进群会话，让她们参谋着，仔细挑了挑，最后选了一艘KAWAU级巡洋级。

这是一艘老式巡洋级，不过还没退役，广泛使用的基础型后勤巡洋舰，最高超光速是WARP6，嗯，也就比李蟠的穿梭机快一丢丢，而且也不是专用战舰。不过这艘船可以根据需要，加装各种后勤补给，充能回电，护盾维修模组，提供小编队的后勤支援服务。

后期舍得花钱的话，可以以KAWAU的船体结构为基础，直接在船厂进行系统化升级，升级成目前最新式的OSUPUREI级军用舰队后勤舰。

而OSUPUREI级和HAYABUSA就是一个级别的，高天原最新的后勤舰，各方面都有巨大提升，单单跃迁速度就提升到WARP12，可以跟上舰队机动了。

不过OSUPUREI级的裸船起码也是两亿四千万起步，而单从功能性来说，后勤舰只要在必要时，提供舰船支援和修服就行，KAWAU级巡洋级已经足够使用了。

KAWAU级的市场指导价一千两百万，实际上因为是老型号了，产量和市场保有量巨大，4S店有关系有优惠的，可以谈个上百万的优惠返点，而钢骨这包牌包税的还要便宜点，只要九百五十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连一千万都不到耶！买！

这样有了HAYABUSA和KAWAU两艘巡洋级的货舱，足够把那艘油锯级给搬空了。

这样一天花了三千万，把KAWAU的整备工作都安排给手下人去做，又顺手从钢骨那里拉了个清单，大致登记了目前CERES这些包牌包税的现船数量。李蟠便回到HAYABUSA上，让PONY.十八和公司.十八建立了一个QVN加密链接，接通到公司内网开会报告。

毕竟总得给公司汇报一下，表示总经理旷工一天飞到谷神星是为了出差办公，给公司找船找装备的，可不是为了监守自盗，抢公司的货，截公司的胡哦。

当然现在是竞标战争时期，一切便以从简，李蟠自己给自己批准出差，公司里也没有人会有意见，倒是代管公司舰队的0113012听说他到谷神星宙域了，发了一条加密通讯过来。

“总经理，舰队需要一些额外的补给品，麻烦您在谷神星黑市上找一下，是否有本地供货商。”

“哦，看036的报告，香料电池汤燃料弹药应该都补充过一批了吧？还缺什么……黑油？黑油是啥玩意？石油？”

0113012发来复杂的分子式数据，调制了参数的专用鉴定程序和一个短视频。视频中是一个金属罐，罐内是一种看起来确实和石油差不多的流体。

0113012解释，“Protomoleculeoil原分子油脂，是一种工业原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溶媒，可以在短时间内，融合承载来自不同世界的能量，合成各种特种七级弹药。

比如制作我们世界的PsionicCartridge灵能弹，或者比较常用的QuantumnervAnnihilateCartridge量子湮灭弹。对公司的同级战舰和个人，造成致命毁伤。

原分子油脂合成困难，技术门槛很高，仅靠卡利斯托的产能恐怕不够。而0791本地绝大部分的产能，都在夜氏集团掌控之中，但是高天原应该不会把全部设备都交出去，他们的战列舰里，都有定制的特种弹舱，肯定还有一些隐藏在小行星带的秘密实验室可以合成。

不过黑油保质期很短，平时无法大规模储备，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不惜代价，多多益善。”

0113007插嘴，“我也要。”

唉，行行行，反正你们点菜，老子做菜呗。

不过那匡腾什么什么来着，好像在哪儿听过来着……啊！

李蟠一拍脑袋想起来，“喂！望山！”

望山，“干嘛干嘛又叫老子！”

李蟠，“黑油，搞得到不？给你抽一个点。”

望山，“哦，你要多少。”

李蟠，“那随随便便搞个两吨先。”

望山，“行，叫你家骇客往深网开个门，我去问问。”

嗯，那搞定了。也不知道为啥，但每次帮公司做起事来，反倒都格外顺利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