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象牙色流线型如水滴般的浮空船停泊在天汉科技停机坪上，在扫描鉴定了系统偏差值后，打开舱门，李蟠伸着懒腰走出舱门，天汉科技的销售巴结得凑上来。

“劳烦您亲自来一趟，李经理。”

“哦哦，林女士是吧，初次见面。嗯？您这是用的仿生体么？什么型号？”

现在李蟠见人就忍不住问一问仿生体型号，不过这个天汉的代表确实也蛮少见的，她全身皮肤如水银般，反射镜面金属光泽，一眼看上去就是超级高档的。

“是的，这是我司开发的液态合金义骸，‘汞’系列，使用纳米机器人建立磁约束场控制液体合金，并内置HT开发的定制中级通讯器，专属卫星链接通道。

目前该型号只能在地球0和地球1生产，如果您有兴趣，我司可以为您专门定制，售价两亿，不含进口税。”

乖乖……买不起买不起……

跟着林女士进入天汉科技的大楼，一路上都是极简风格，空旷的大厅，偶尔有一些星际战舰的全息投影，毕竟TSC集团这种专业卖船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逛逛的杂货超市。都是根据客户需求做专业布置和介绍。

林女士也带着李蟠来到展厅，向他介绍了

“其实贵司最近在和我们集团总部讨论，关于购买一颗通讯卫星，并建立卫星防御系统的大单，不知您是否有耳闻呢？”

哦，是为十八做升级的事么。

李蟠点点头，“是技术部在先行沟通吧，暂时我还没收到采购预案。”

林女士也微笑着，“是的，因为正好有经理您的个人链接，我冒昧向您做一些介绍和推荐，不知您是否有兴趣。”

李蟠倒也无所谓，技术部采购设备他虽然没权拍板，但他有权否决，毕竟都是要他签字的。听听也无妨。

于是林女士打开星图，

“从发射和制作成本考虑，目前通用的卫星方案，是对既有的小行星和陨石进行主体改造。

鉴于小行星带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海关，星际舰队和高天原征用了，转手和重建费用略高，我司的建议，是在柯伊伯带选购一颗甲烷冰小行星进行卫星化改造……”

李蟠也一边听林女士演讲，一边用智能辅助系统上网搜资料。

柯伊伯Kuiper带，或者KBO带，是从海王星轨道（30AU），延伸到距离太阳约50AU天文单位的小行星带，比火星和木星轨道间那个‘主带’要大的多，宽度约20倍，主要由小天体和太阳系形成之初的残留物质，各种金属陨石矿石可燃冰组成。

虽然现在诸天地球文明，是建立在QVN诸天量子互联网，和以多元宇宙平行地球为核心航标点的月面虫洞，超时空量子加速器基础上的。

但星际航行超光速跃迁这些技术，也依然在各公司技术部持续发展。什么曲速跃迁，引力弹弓高速路，太阳帆，快子引擎。

其实现在很多宇宙开发公司和造船公司，都掌握了关键技术，只不过虫洞穿越的‘门’科技还是现在的主流，而且诸天位面贸易，已经形成规模化压倒性成本优势，直接跨门开发平行地球，风险成本远远低于进行光年级的深空探索和星际开发。

所以如果不是专门的星际造船公司，那一般的集团针对本位面的真空开发，也就是止步于太阳系，最多到KBO带的边缘为止了。

以0791位面为例的话，高天原也就只着重开发了小行星主带，和内圈的地球月球火星金星，小行星带外围的天体，至于小行星带之外，木星和附近宙域，就都卖给DAWN黎明，TSC天汉这样的太空企业，作为宇宙人的租界，换取初期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了。

顺带一提，早在平行宇宙开发之前，人类开发宇宙的规划，就是把火星作为星际舰队总部，把海关和近地防御系统，放在小行星带构建地球的第一道安全防御系统。

把木星以外的天体，提供给私人宇宙开发公司，作为空间站，研究所，深空港和殖民星的坐标锚点，因此现在各公司自己搭建的诸天星门，也都是在木星轨道附近的。

所以加入诸天贸易协定的位面，一般也都会这样规划，这样星舰跨门之后，门的两侧宙域星图和引力状态如同镜面，也就不用额外改变舰队的航行设置造成额外的成本了。

因此地球属于地球人，木星属于宇宙人，可以算是从地球0时代开始的传统布局。

再再顺带一提，怪物公司的真空主基地，就在木卫四卡里斯托。

公司那支战列舰队，就停泊在木卫四轨道和机库中，还有公司战备怪物，大部分也在木卫四的仓库保管。所以公司的意思也很明白，十八的升级中枢卫星，还是离基地近一点好，也方便看护。

但是说实话，这样安置给天汉集团的施展空间就比较小了。

高天原加入诸天贸易协定这么多年，虽然地球因为战争衰落了，但木星的宇宙人们可是战争的胜利者。

尤其现在利用0791开发退税的政策，木星轨道上的诸天公司实在太多了，虫洞星门在木星，过门货舱，研究机构，OPA轨道工厂，PLANT殖民空间站，舰队船港码头，也统统都放在木星轨道上。

要再扔一颗通讯卫星上去环绕木卫四，就得确认附近宙域的轨道和通讯干扰，卫星也不可能太大，改造起来还得得到安全局审批，都挺麻烦的。

倒不是说宇宙人们没有能力在其他天体，比如土星，再建一个空间结点，但关键还是成本考量和规模效益。毕竟要从小行星带通关送货去地球，从木星到地球4.2个天文单位，还有全程星图，自动导航和轨道加速路可以走。从土星过去就是9.5个天文单位，一路路程翻倍还没有必要基建，这些不要花钱的么？

所以通讯卫星就没必要和那些物流设施争抢轨道了，天汉这边的建议就是，反正以现在的QVN通讯技术和本地的基建，卫星只要在KBO带以内，不逃逸出太阳系就行了。把购买轨道权限的钱省下来，升级装备设施带宽，岂不美滋滋？

李蟠也听懂对方的意思了，反正就劝他们加钱呗。你在KBO单拉一个中枢卫星，是不是还要搞防御系统，是不是还要搞星域监控，是不是还要追加守备舰队，那订单不就排着队来了么。

TSC天汉总部倒是无所谓啊，反正和怪物公司是合同协作商么，又不只做一个位面的生意，客户想怎么样都行。但他们天汉0791分部在高天原可没啥其他订单，连穿梭机都没人买，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因此才显得格外热心。

李蟠也不反对，反正又不是他花钱，还能增强0791本地公司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还是得看公司财务的意思，于是也同意帮林女士转交天汉这边的规划提案。

天汉这边的资料项目规划得就比较具体了，聊了三四个小时才算结束，李蟠看看也差不多也到点下班了。

剩下还有埃米利雅，秋山雅子，斋藤惠子三个炮友，李蟠就懒得主动回访她们了，反正不是要钱就是要阳元呗，今天一百万的弹药都打出去了，还是缓一缓明天再说吧……

这样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李蟠下意识回到郊区那间破公寓睡觉，嗯，修炼。

其实现在李蟠个人账户上也有两百，嗯，是三百四十多万了，随便在哪间酒店开个房都一样，也没啥消费不起的。

但怎么说呢，所谓的人，都会希望在一个纷乱的世界里，开辟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天地，一块可以安心蜷缩的小巢，并称之为家，这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老子狗窝的道理吧。

橙子不在，最近她都在北区工厂盯着装修的事，免得漩涡帮的人把东西都搬空了。

李蟠就洗了澡，往沙发上一躺，然后眼一闭，眼一睁。

哦，穿越了啊。

唉……偶尔倒是让老子安安稳稳睡一觉啊……

李蟠打着哈欠，抬手搓了把脸，突然僵住了，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双手。

不认识的双手，这具身体不是李蟠，也不是李清云，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黏土。

李蟠缓缓抬起头，然后感觉到仿佛自己的意识都飘了起来。

他现在的体验，有点像当初在别人的梦中操控手绢变身，虽然没有‘眼睛’，却能以第三人称‘看’到，这黑色黏土人内部的构造，和外部的世界。

首先这里不是地球，地上是戈壁似的岩原矿脉，头顶是没有大气遮挡的漆黑真空。可能是身某处卫星，或者一颗陨石上也不一定。

这个身体也没有面目，只是黏土塑造的简单人型，好像小学生制作的劣质手工品。除了简单勾勒出的面部轮廓，没有其他的外部修饰，但诡异的是，李蟠分明能感知到黏土人身型的内部，是中空的。而且有‘胸腔’，有‘肺腑’，有‘内景’，有‘经脉’！

还真是一具合成义体，不过……显然不是科技侧的东西啊……

既然有‘经脉’系统，李蟠便尝试着，用《九阴炼形》的法门开始吐纳。

想不到黏土人的胸腔，居然真的起伏起来！在这宇宙真空中，居然吐纳到‘’了！

而且这‘’，就好像电流能源一样，将黏土人的器官激活，整个人型的内脏，经脉，肌肤，毛孔，都在‘流’的流淌下‘活’了过来！

李蟠吐纳了一阵，逐渐摸清这黏土人偶的适性，虽然外形看上去只是平平无奇的简单泥巴人，但内部的经络非常的复杂，而且具有极强的适应性和可塑性。

用《九阴炼形》运转一个周天，这黏土人偶的经脉就自动配合九阴真的运劲回路，随着吞吸吐纳，把肌肉和骨骼也缓缓得塑造出来，很快的，整个人型，也可以分明看出‘李蟠’的轮廓了。

而且观测感知的范围，也随着李蟠反复吐纳‘流’逐渐扩大，好像在胸腔里点燃了一盏烛火，把周围的深空都照耀得明亮起来，好像笼罩在黏土人型头上的，一层不可见的阴影的薄纱，被缓缓掀起，把又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他的‘视界’里。

这是一座矗立于深空中的环形岩石天体，举目四望，看不见一点星光，周围什么天体都没有。

李蟠操纵着身体，试着站了起来，他发现这黏土人最初虽然歪歪斜斜的，初时会有黏土从身上剥离滴落，但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迈步’，都会在内部塑性重铸，将黏土身躯完善增强。甚至很快得，这具身体的强度就超过他自己那九阴三转的水准了。

操，连黏土人修炼都比他强……

还不等李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从头顶的真空，突然划过一道青蓝色流星。

那流星绕着李蟠所在的环形岩石转了一圈，然后似乎找到目标，在天际划了个直角，直朝李蟠扑来，然后从他头顶极速掠过，同时从青蓝色的星光中，抛下一颗明亮的陨石似的坠落物，闪着白光，掉落到李蟠附近，爆发出无声的光爆和冲击波。

……是攻击？不，看起来好像是物资空投？

那蓝色流星转瞬即逝，李蟠一跳一跃得，越过岩原山脉，向着不远处坠落物的陨石坑跳去。

坑里有个银色合金制成的长方形匣子，以这黏土人来丈量的话，大概有两臂长，一肘宽。

李蟠试着摸了摸银匣，却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他又试了一次，这回试着发出九阴真，把灰色的真，积蓄在手掌上，按到了那银匣上。

这个瞬间，银匣表面的合金材质忽然发生了物性变化，竟然变成了银质的橡皮泥，一下子把李蟠的手掌吞没入匣中。

李蟠探手抓了抓，感觉在泥塘里捞龙虾似的，好像抓到什么东西，试着往外拔却拔不动。而且手掌的真也被匣子里的东西给迅速吸走，没有真包裹，原本烂泥似的匣子又开始凝固硬化，变成金属一般的合金，差点把他的手给卡住。

于是李蟠深呼吸着，一边发力吐纳真，一边运转《九阴神功》，把黏土人全身的真，都灌注在手臂上，使劲往外一拽！

然后他从银匣中，拽出了一把剑。

而那装剑的银匣，也变成一片银色的流体黏土，瞬间融入李蟠的黏土义体不见了踪影。

李蟠也没注意那银匣，他的注意力都被手里的剑吸引过去了。

这是一把八面汉剑，看起来是古式的战剑，大小正正好好被封装在银匣中，剑身乌漆嘛黑的，好像用石墨雕刻似的，拔出匣的瞬间，剑脊上亮起成片的符，光华闪烁，一转而过，明如天星，炫得好像什么开机动画似的。

李蟠看看手里的黑剑，随手划拉两下，剑脊上洒出的剑风好像切豆腐一样，斜掠过大地，无声得切开了岩石的地面，把环形天体都一分为二，没有一丝的阻滞和噪音。

我了个去……这是谁送他的神兵？？显老师？？

然后他抬起头，在无星无月的深空中找了一会儿，也不见刚才那颗流星的踪影，于是又低头瞧瞧手里的黑剑。

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剑脊上闪起两道金光，显出两个篆字来。

‘伐鬼’

伐鬼？伐……哦，是那青袍怪人送的？他送把剑来是要干嘛？

对了，《九阴真经》也和你们有关吧？们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非你们也是异世界的魔神？是打算要降临0791的怪物？

那他李蟠又算什么？难道他其实和蟑螂一样，是被怪物选中的使徒？

伐鬼剑沉默了一瞬，忽然金光大放，一瞬间剑脊上绽放出无数的字符，好像炸开了照明弹似的险些闪瞎李蟠的狗眼！

“卧槽！”

李蟠被闪得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眼前都是一片花白，好在义眼还是正常的，芯片弹窗里进行快速义体自检和生物体诊断，显示刚才一个小时，李蟠只是进入深度睡眠罢了。

“真的是做梦？……伐鬼？伐鬼？”

李蟠看看手，照着镜子摸摸脸，又抬起沙发找了两圈。

没有把那柄剑带回来么……

“哦？”

李蟠才刚坐回沙发上又弹起来，掏了掏裤子，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球。

这球黑乎乎的，约莫有小还丹的丹丸那么大，有点像玻璃弹珠，沉甸甸的，好像是铁球。

“伐鬼？”

李蟠问了一句，球没反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蟠又试着用九阴真，刺激‘伐鬼球’，看看有什么反应。

嗯……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球倒也不客气，有多少吸多少，一会儿功夫吸了李蟠半管了，动也不给爷动一个的……

不过，按照0791世界的规则，这个‘球’就是‘伐鬼’降临转化的怪物吧？

那用银钥匙，应该可以强行开启吧？

李蟠也是有点无聊，于是掏出一枚银钥匙，戳了戳球。

这回球总算有反应了，黑球好像活过来似的，一跳一蹦，一弹一跃，在地板上咚咚咚，咚咚咚得蹦，活像个等着开饭的兔子。

李蟠就坐在沙发上观察……啊就这？就跳两跳？可它本来不是把剑吗？

这时有人来通讯联络。

“哦，小太郎啊，咩事啊？”

“老板，我查到了，德川千姬今晚搭乘穿梭机前往关西，不如我潜入机组中跟踪她……”

小太郎现场直播，发来德川家私人领地江户城的画面，这会儿正有隐形穿梭机和无人机群卫队起降。

“哎哎哎，怎么又骨头轻了啊你，行了行了，别给我添麻烦了，后头我自己想办法。”

小太郎奇怪道，

“老板，您为什么盯着千姬公主呢？德川家的魔刀我已经带回来了啊？”

李蟠笑道，

“嘿，她整死这么多人，就给我把破刀就算了结了？杀了那么多公主，还有脸扭头还去做她的高天原公主？哇噻天下哪来那么好事呢！

我和你说，这回把柄落我手里了，她要是不拿个几百亿出来封口，你看老子不把她头拧下来……”

然后那球呼得跃起来！嗖得一转，化作一道金光！破窗而出！

李蟠张着嘴楞在原地，缓缓扭头看他四十多层，正呼呼漏风的窗口，而耳机里小太郎还在那儿苦口婆心劝，

“老板，千姬虽然是女子学院案件的罪魁祸首，但她到底是德川家的嫡女，高天原议和的关键，虽然她是咒杀的主使，但我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想要敲诈只怕难如登天，我看要对付德川家，恐怕还是得从长计议……嗯？发生什么事了？”

李蟠盯着窗口的破洞，咽了口唾沫，

“……发生……甚么似了？”

小太郎，

“不知道……刚才好像有人尖叫……怎么回事！红色警戒！伊贺忍军出动了！糟糕！我的无人机暴露了！老板我被骇客发现了啊啊啊！”

然后从通讯器那边传来劈里啪啦轰的爆炸声，刀兵碰撞交击的金鸣，“小太郎！”“半藏！！”得嘶吼，接着小太郎掉线，通讯频道中只剩沙沙声了。

李蟠咽了口唾沫，掐断通讯。

然后他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又是哗啦一声。

一道金色的彗星坠地，撞碎了剩下的窗户，冲进公寓。

那金光绕着公寓一转，彗星尾巴里拖着的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抛到沙发上，滚落到李蟠两腿之间。

然后金光一转，变回黑色小球，一弹一跳得蹦到沙发上，钻回李蟠的裤兜里。

李蟠下意识得想跳起来，但腿有点软，一时竟使不上劲。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下，低下头，和两腿间的那个东西对视。

是德川千姬的脑袋。

(本章完)